■邻里关系
对门新来了一位老太太,60多岁的样子,满脸皱纹,皮肤黝黑,有些驼背,尽管穿了一身新衣服,但那口浓重的方言,还是掩不住她初来乍到时的不安和紧张。我在楼道里遇见她和对门的男主人几次后,知道她是男主人的母亲,刚从安徽老家来。
老太太初来的几天,对门很安静。男主人和女主人一早去上班,晚上才回来,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那天傍晚,听到对门不断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我从猫眼里看到,男主人在反复教老太太如何开关防盗门。
一个星期后,老太太偶尔会下楼去院里转转,有时坐在楼下小花园的长椅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发呆。
一天上午,我坐在电脑前敲字,听到有敲门声响起,打开门,是对门的老太太。
她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用浓重的方言和我说话,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明白,她的钥匙锁在屋里了,回不了家了,想让我帮忙给他儿子打个电话。
我请她进屋,她很扭捏地进了屋,站在鞋柜旁边。我说,您儿子电话号码是多少呀?她想了想,说了前面几个数字,后面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笑着说,阿姨,您坐下,慢慢想,别着急!
她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还是想不起来。她苦笑着说,老啦,老啦!不中用了!平时在嘴边上挂着的数字,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后来,她又说了一串数字,我打过去,是错的。
她有些着急了,眼神慌乱不安,脸也涨得通红。我安慰她,别着急,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灵机一动,给物业公司打了电话,请物业公司查询一下对门登记的号码。几分钟后,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查到了。我打过去,接电话的,正是对门的男主人。四十分钟后,对门的男主人气喘吁吁地敲开了我家的门,不住地道谢,然后扶着老太太回家。
没过几天,对门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声音越来越大。
原来女主人在马桶水箱里放了固体洁厕剂,独自在家的老太太上完厕所,冲水时,发现冲出的水是淡蓝色的。老太太打开水箱,看见里面有一个蓝色的脏乎乎的东西,便一点一点捞出来,把水箱擦干净。
女主人回家发现水箱里的洁厕剂没有了,再一低头,洁厕剂被“转移”到了垃圾桶里。
女主人问起老太太,老太太说,我扔了。
女主人不悦,数落了几句老太太,引起了男主人的不满。于是,发生了争吵。争吵的结果是女主人当即摔门而去。
一连几天,对门除了男主人上下班开关门发出一点声音外,没有一点动静。隔了几天,才见到了女主人的影子。女主人黑着的脸拉得老长,进门出门把门关得山响,仿佛地震来袭。老太太偶尔下楼,动作迟缓,目光呆滞,间或有一两声的叹气。
我下楼买菜,看到对门的男主人提着大包小包,老太太在后面跟着下楼。我问,阿姨,这是要出门呀?老太太说,我要回家了!回安徽老家!她的眼睛里,有欢喜的波在荡漾。
□田秀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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