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化生说:“哦,遗憾得很,我在外面出差,要过几天才能回!”
张化生其实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着李大干的手机。李大干说要来看看他这个老同学,他不愿让他“看看”,就说了假话。他知道,住在远郊的李大干来“看看”他,无非又是要向他提什么意见,说由他领导的部门有怎样怎样的工作没做好。那家伙,是个不受欢迎的闲事佬。
中午下班后,张化生回到自己家里,把公文袋挂在门背后,换了鞋,就进了卫生间。正要出来时,忽听见门铃声,接着就听见一个粗而沙哑的声音:“老同学嫂,你好哇!”张化生一怔,这不是李大干吗?
他暂时只能“蜗居”在卫生间了。
只听李大干又说:“打老同学的手机,他说在外面出差,几天后才能回来。我既然到了这里,还是要来老同学家里看看!”又听妻子说:“哦,真不凑巧,他过几天才能回来!”妻子倒也会夫唱妇从。
接着听见妻子让座,说请喝茶。估计李大干也坐在沙发上喝茶了。不久,那李大干就说想方便一下,妻子慌忙说,卫生间泡了衣服,不好进去。他笑笑说,那就等一下。不久,李大干就说要给人打个电话。听得出,他是边“喂”边走到阳台上去了。张化生就乘机出了卫生间,溜到卧房里,当然仍然把门关上。
不一会儿,他就听出来,那李大干又到客厅里来了。妻子说卫生间整理了一下,可以进去了。李大干又嘿嘿笑着,说,现在倒不急了。
接着,那李大干嘿嘿笑了一声说:“我说老同学嫂哇,你也要好好管一管我那老同学,他呀,奔四十的人了,还是那样花!”
“他不花呀!”是妻子的声音。
“男人花不花,别的人都知道,单单自己的妻子蒙在鼓里!”
“你讲讲!”从声音听得出,妻子有点不平静了。
“我也不好讲!我也是听另外几个老同学说的,还听另一些人说过,讲得我都难为情!不是一个,还是好几个!”
“真有这事?”
“我还敢乱说?”
张化生自然在里面骂人:你这家伙,是自己编的还是真从哪里听来的?——绝对的不实之词!谣言止于智者,你传播谣言,是脑残啊!张化生很想出去吼他一顿,只听那家伙又说:“做那样的事就是捅开了钱篓子,钱篓子就要不断补进钱去,钱从哪里来,只有……”
“你听到些什么?”是妻子的问询,听得出,声音有点发颤了。
“还要问?他在那样的单位,又掌了实权,方便得很!”
“你是他的老同学,又一向玩得不错,可要劝劝他啊!”
“只怕出差就住在哪个二奶或三奶四奶家——市里有,县里也有呢!”
污蔑!彻头彻尾的污蔑!张化生再也忍不住了,厉声说:“你口里喷什么蛆!”说着就开了卧房门,冲出来。
“嘿嘿,原来你在家里!”李大干说,却并不觉得意外。
“你为什么这样缺德!”张化生青着脸瞪着他。李大干又嘿嘿笑着:“老同学息怒!不这样,你怎能出来?”又对老同学的妻子说:“老同学嫂,严正申明一下,刚才我说的,全没有根据,是我编造的!”又对张化生说:“你为什么不肯见我?要编造那样的假话?”然后又说,他打了张化生的手机后在市委院子里转悠时,明明看到张化生从一间办公室走进另一间办公室；他又特意到那间办公室侦察了一番,百分之百地确定是他,于是他就想来点小小的恶作剧,报复报复。来到张化生家里,他注意到了那挂在门背后的公文袋和脱在门边的皮鞋,就肯定了,张化生回到家里了……又说:“我说老同学啊,你为什么那样怕见我?”
张化生还是青着脸:“乱弹琴!”那是他对下属不满意时的口头禅。
□黄三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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