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中央纪委监察部官网公开通报了一批被查处官员的案情。其中,有6起都提及“与他人通奸”行为。
接受组织调查的官员如果被查出生活作风问题,纪检系统在通报中使用的比较常见的措辞是“道德败坏”、“生活腐化”、“与女性保持不正当性关系”等,“与他人通奸”是2012年后变成纪委系统的常用词。
纪委对违纪违法官员的通报往往只有几十字,但用语不同,意思貌似一样,其实内涵已大相径庭。特别是生活作风问题方面,简单四五字,往往包含着令人瞠目结舌的内容。
北京大学廉政建设研究中心副主任庄德水认为,纪委的通报中,从“道德败坏”、“生活腐化”等措辞到“与他人通奸”的转变,标志着官方对落马官员案情通报正逐渐细化和透明。“道德败坏和生活腐化都比较抽象,所指内容也比较广泛。”庄德水说,生活腐化可能包括超规格享受、色情淫秽场所消费等；道德败坏,则不仅指男女关系问题,可能还涉及其他违反社会主义道德的问题。“通奸”的概念通俗、具体,能够更准确地界定贪腐行为,也将更能形成震慑。
《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将弄虚作假骗取荣誉、通奸、利用职权等关系与他人发生性关系、不承担教育或赡养义务、国家财产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受到严重威胁能救不救等5类行为列为“违反社会主义道德”。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许耀桐、竹立家等受访专家解释,对官员作风问题的认定,主要依据《中国共产党章程》、《中国共产党党员纪律处分条例》。官员“与多人发生不正当关系”、“包养情人”等生活作风问题,“违反社会主义道德”规定,可处以党内处分。如果不仅包养情人,情人还参与到贪腐行为中,那么就不仅仅是违纪问题,而是违法。
如中央编译局原局长衣俊卿,虽然因生活作风问题被免职,但没涉及贪腐等其它问题。据中央编译局官网,他仍是正高职称专家。
与他人通奸 与配偶以外的异性自愿发生性行为
今年以来,“通奸”在纪委的通报中频繁出镜。仅以7月2日和7月3日为例,9起通报,6起中有“与他人通奸”的用语,其中包括中央政法委办公室原副主任余刚和海南省原副省长冀文林。
2012年,江苏省纪委通报无锡市原市长毛小平的违法违纪情况时称,毛小平“道德败坏,与两名女性通奸”。这是纪检系统最先使用“通奸”一词通报官员生活作风问题。
今年6月5日,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原副总经理戴春宁因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在违纪情况通报中,出现“与他人通奸”的措辞,引起舆论和社会的广泛关注,在网上一时成为热词。6月7日,中纪委官网刊文《从一个热词看党纪严于国法》,详细解释了为何法律里没有“通奸罪”,对问题官员的通报却使用了这一词语。
文章解释了“通奸”的含义:指有配偶的一方与配偶以外的异性自愿发生性行为,属于违反社会主义道德的行为。
文章称,在我国的刑法及相关法律中,一般情况下,没有对通奸作出定罪的规定。但是在党纪中则有对通奸的惩戒规定。《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第一百五十条明确规定:与他人通奸,造成不良影响的,给予警告或者严重警告处分；情节较重的,给予撤销党内职务或者留党察看处分；情节严重的,给予开除党籍处分。
文章指出,由此可见党纪与国法的关系。党纪严于国法,党员违法必先违纪。国法是每一个公民必须遵守的,党员和党员干部不能混同于普通群众,不仅要遵守国法,更要遵守党纪。要时刻以党纪为准绳约束自己,强化组织意识和纪律观念。
道德败坏 多涉及与女性有“不正当关系”
梳理最近三年来被通报为“道德败坏”的20名干部,以及早年查处的“同类官员”,可发现,与多名女性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是主要界定尺度之一。部分被认定“道德败坏”的官员源于“通奸”、“长期嫖娼”等,如重庆原司法局局长文强,“道德败坏、包养情妇、长期嫖娼、赌博成性”。“严重道德败坏”则有两个“标尺”: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且造成不良影响。
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国家发改委原副主任刘铁男、南京市原市长季建业、四川省文联原主席郭永祥等官员都被认定为“道德败坏”。
根据铁道部内部通报,刘志军道德败坏,玩弄多名女性,有三名即为丁书苗介绍。
刘铁男被媒体人罗昌平实名举报,而罗昌平掌握的证据来源于与刘铁男反目成仇的情妇。根据国家发改委内部通报,刘铁男包养情妇两人,除身居加拿大、举报并配合案件调查的徐某外,刘铁男另一位情妇为北京某公司董事长。
季建业被双规后,多名情妇被曝光。其中一名市政府办公室女打字员被提拔为发改委副主任,另一招待所服务员也被提拔至瘦西湖景区管委会任职。此外,扬州市环保局局长金秋芬也被曝为季建业情妇之一。
四川省文联原主席郭永祥落马后,两名女子也毫无悬念地被曝与其有染,包括四川省国资委团工委书记李思颖及四川美女总裁何燕。2001年何燕以“何然”之名首登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第82位。
而最近三年,可查询到的被认定“严重道德败坏”的仅有温州市原副市长叶际仁。浙江官方2013年8月通报称:“叶际仁还严重道德败坏,与多名女性长期保持不正当两性关系,造成不良影响。”
生活腐化 有一名到两名“固定”情妇,情妇也涉贪腐
与“道德败坏”相比,“生活腐化”违纪情形稍轻,有“不正当关系”女性的数量较少,多有一名到两名“固定”情妇,但情妇参与到其腐败行为中。早年查处的作风问题高官,“生活腐化”用词较为多见,如原北京市副市长刘志华、原青岛市委书记杜世成。
中纪委曾通报称,刘志华“生活腐化堕落,包养情妇并滥用职权为其情妇承揽工程谋取巨额非法利益”；杜世成“本人或伙同情妇收受他人财物达数百万元”。两人身后,都有一位曾引起广泛关注的情妇。刘志华情妇王建瑞,伙同刘志华收受贿赂金额达592.61万元。杜世成被认定的626万余元贿款,大多牵涉到被称为“公共情妇”的李薇。
有的“生活腐化”官员,源于个人操守问题。如国家药监局原副局长张敬礼,当年药监局内部通报张敬礼的处理决定后,当场播放了一段视频,是他在“天上人间”被拍到的画面,内容不堪入目。
最近三年,“生活腐化”常与“道德败坏”一起出现,兼具上述“道德败坏”和“生活腐化”的“双料”特征,不仅与多名女性有不正当关系,而且情妇参与腐败行为或有违法行为。
陕西省晋城市原政协副主席申会、南昌航空大学原党委书记王国炎,都被通报为“道德败坏、生活腐化”。
办案人员透露,王国炎长期与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其贪腐所得中,很大一部分挥霍在情妇身上。如2008年10月,万某某送100万元人民币给王国炎遭拒绝,此后,这笔钱一直保管于“中间人”处,直到2011年8月左右,王国炎考虑其情妇朱某某要开酒店时才接收；2005年下半年,陈某某在征得王国炎同意后将其位于南昌市二七南路迪欧咖啡天御店价值38万元人民币的股份无偿转让给王国炎的情妇杨某。
申会则不仅包养情妇,而且生育一女。
生活糜烂 有三个及三个以上情妇(夫)
中纪委的工作人员曾称:“生活腐化”说的是三个以下情妇(夫)；“道德败坏”与“生活糜烂”,是指三个及三个以上情妇(夫)。
被认定为“生活糜烂”的官员不多,可查询到的多是早年查处的官员:1990年代落马的湖北原副省长孟庆平、北京市原副市长王宝森。近年落马的只有2011年被查处的茂名市原常务副市长杨光亮。
孟庆平曾有“花省长”之称,中纪委曾通报说,“生活糜烂,乱搞两性关系,玩弄女性。”
王宝森自杀后,公安部曾调派人员追捕他的多名情妇。而其生活的糜烂程度也让人瞠目结舌。仅以位于稻香湖公园内的“王公馆”为例,沿着围栏走一圈,必须三四十分钟。每个出口都有人看守,有的出口还有德国狼犬。主楼之外,还有两层高的小楼10栋。别墅群应有尽有:卫星电视接收设施、游泳池、网球场、小型高尔夫球场；前花园有假山、喷泉、花坛、亭台,与后花园的人工湖、荷花池交相辉映。
广东省纪委拍摄电教片《巨贪杨光亮的多面人生》,将杨光亮评价为“一半是人,一半是鬼”。在茂名,他从不在外面过夜,连他妻子也没有发现他包养情妇。但杨光亮早在1992年任电白县代县长时,就与酒店服务员刘某建立了不正当关系。2003年,杨光亮出资为这名情妇开了一家烟酒商行,之后又不惜重金为其买了一套住房和两辆豪华小轿车,总共花费300多万。
1996年,杨光亮在上海认识了服务员黄某。见面次日,他俩就到外面开房并发生了性关系。有次他到南京出差,将自己装扮成一位大老板,专程租了一辆奔驰车跑到扬州与此情妇见面,还去拜会所谓的老丈人,给了一点钱。1997年,杨光亮安排她住进广州自己购买的房子,并不时前往幽会。一直到2004年,杨光亮先后在黄某身上花了四五十万。2000年,杨光亮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把同时包养的两名情妇先后叫到北京鬼混。
□南方农村报综合《新京报》、《南方都市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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