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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律师设堂讲法 |
珠海居民庄奕展近20年帮助2000余民工维权。近5年来,他开设讲堂250多期,义务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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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报业新闻 时间:
2014年12月09日 来源: 南方农村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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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段凤桂 黄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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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4日,庄奕展向农民工刘伟胜讲解《劳动合同法》的相关条例。 □黄进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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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农村报见习记者 段凤桂
记者 黄进
12月4日,首个国家宪法日。冬日的珠海,寒意渐浓,瑟瑟寒风中夹杂着小雨。一位身材瘦弱、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牵着一对衣着单薄的儿女走进了香洲区拱北街道夏湾社区居委会一楼的大门。中年男子叫蒋国全,是在珠海务工的农民工。他来此是为了向“律师”庄奕展询问自身工伤维权案的最新进展的,这是他三个月来第18次到这里。
近20年来,庄奕展每天都要接待多位跟蒋国全有着类似遭遇的农民工。针灸师出身、只有初中学历的庄奕展没有律师执照,但自学过《法律文书写作》《劳动法》《民法》等,从1995年起为农民工等弱势群体提供法律援助。截至目前,他已经参与2000多宗案件的审理和调解,举办免费普法讲座250多场。
依葫芦画瓢写诉状
1992年,珠海特区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时年19岁的普宁小伙庄奕展到珠海市郊的三灶镇谋生。
初来乍到,庄奕展在三灶镇租了个门面,开了间药店,当起了个体户。由于通信不发达,当年不少农民工只能通过书信和亲人联系。加之农民工文化水平较低、许多人还不识字,热心的庄奕展便帮他们写信收信。
一时间,“小卖铺老板会写信”的消息便传遍了周边每一个工厂,来找庄奕展代写、代发、代收书信的农民工络绎不绝。那时候,他会在店铺外挂一块黑板,一有来信就公布。“每天早上,来这里看信的人很多,跟古时候放榜一样。”庄奕展半开玩笑地告诉记者。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庄奕展走上了自学法律帮助外来工的漫漫长路。
1995年,在当地采石场打工的广西籍外来工老李工作时炸伤了眼,但包工头拒绝给予赔偿。老李在万般无奈之下找到了庄奕展,求他代写一份信好向劳动部门反映。“当时,老李的眼睛都快瞎了,很可怜,我没怎么想就答应了。”庄奕展回忆道。
问题也随之而来。“我会写字、写信,但从来没有写过诉状,诉状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庄奕展决定向书本求助。他花了大半天时间赶到珠海市区,买了几本关于法律文书写作的书籍。买到书后,他便仔细钻研,并依葫芦画瓢为老李写了一份投诉信。
令庄奕展颇感意外的是,这封信起了作用。劳动部门收到信后,迅速介入,并帮老李拿到了三万元赔偿。“说实话,当时挺有成就感的,也挺欣慰!”庄奕展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庄奕展会写法律文书的消息不胫而走,“小庄”成了三灶的名人。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请他代写“诉状”,有被拖欠工资、工程款的,有各种民事纠纷的。
“我经常接触农民工,知道他们的艰辛,知道他们维权不易,所以,但凡有农民工找上门来,我都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们。”庄奕展告诉记者,随着求助者的增多,他明显感觉到专业能力不足。于是,他一边实践,一边买书学习,业务水平很快得到了提升。
1997年,庄奕展首次以诉讼代理人的身份出庭为农民工追讨欠薪,并取得成功。此后,他的这条路“越走越宽”。
从帮农民工写信到代写诉状,再到出庭为农民工打官司,庄奕展每走一步都困难重重,但他从来没有动摇过。近二十年来,庄奕展通过诉讼、调解等形式帮扶外来工2000余人,为农民工追讨欠款400多万元。如今,庄奕展成了社会法律服务公益组织“珠海市德行青少年综合服务中心”的创办人和珠海市总工会的法律工作者,专职干起了法律援助、普法、调解、失足青少年帮扶等工作。
每周六定期普法
除了帮农民工维权,庄奕展还将普法工作干得有声有色。
2009年开春,眼见一些农民工权益受损投诉无门后作出一些过激行为,庄奕展萌发了为农民工义务普法的念头。“通过普法,让更多农民工掌握一些基本的法律知识,引导他们依法维权、理性维权。”庄奕展说。
不久,庄奕展就付诸行动。他以自己的办公室为场所,每个星期六的下午两点半定时开办普法讲座,为农民工讲解《劳动法》、《民法》以及他经历的一些维权方面的典型案例。
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普法讲座,庄奕展采取个人博客宣传、短信通知和农民工口口相传三种途径,效果良好。第一次普法讲座有二十人参加,主要是他帮助过的一些农民工。
“五年来,我的普法讲堂基本没中断过,多的时候有一百多人参与,少的时候有几个人。”庄奕展告诉记者,截至目前,普法讲堂已经开办250多期,听众也由农民工扩展到周边居民、离退休干部,以及专程来学习的法学专业大学生和法律援助志愿者。
庄奕展告诉记者,除了开办普法讲堂,他们还定期举行户外普法。2012年开始,平均每两个月,他们就召集志愿者在珠海市的主要工业区、大型广场和企业做一些法律知识宣传。“我们还会跟政府部门、社区和禁毒办联合开展一些公益普法活动。”
在庄奕展看来,为农民工提供法律援助时是普法的最好时机。“他们过来找我,我就会把相关法律条文解释给他们听,让他们对法律有些认识,以改变他们对法律漠不关心的观念。”
2009年以来,来自四川阆中的农民工老杨因妻子的工伤维权案跟庄奕展接触多次。
老杨说,跟专业律师相比,庄“律师”最大的优点是耐心负责。“每次我找他,他都会认真地跟我讲解法律方面的知识,并教我一步步走法律途径。我没有走极端、做一些过激的事情,都是因为他的引导和帮助。”老杨说。
“庄‘律师’把心理疏导和生活帮扶融入了法律援助和普法工作,效果很好。”蒋国全告诉记者,他爱人的身份证丢了,没回去补办,找不到工作,“多亏了庄‘律师’安排工作。”
期盼更多同道者
作为一名基层法治的践行者,庄奕展对基层法治有着深切的体会和独到的见地。
在他看来,虽然法律制度正日趋健全,但农民工的权益保护问题依然严峻,“用‘过五关斩六将’形容部分农民工的维权经历再贴切不过了。”
庄奕展说,一方面农民工维权的时间成本高,短则一两年,长则五六年甚至七八年；另一方面是维权程序相当复杂,“有人统计过,一个工伤案子,最多需要走十七八个程序才能完结。”
庄奕展认为,漫长的等待和繁琐的程序很容易导致农民工身心防线崩溃,许多暴力维权、过激维权由此触发。对此,庄奕展建议政府部门要规范执法、提高效率,加强法律的执行力。
庄奕展指出,农民工群体法律意识淡薄、不懂自我保护问题严重。“我接触到的很多农民工,找工作时不在意是否签订劳动合同和用工凭证,等到权益受损时才追悔莫及。”
“基层需要理论,更需要解决问题的办法。”庄奕展坦承,由于没有接受系统的学校教育,理论知识欠缺成了他的软肋,这也成了他为农民工提供法律援助和普法的一大障碍。
虽然在帮助和引导农民工依法维权的路上坚持了近二十年,也取得了许多人难以企及的成绩,但庄奕展还是深感个人力量的渺小。“一个人再努力,也只能起很小的作用。只有社会力量的广泛参与、民众的积极推动,法治才会一步步向前推进。”庄奕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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