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农村报见习记者 苏皖中
广东的生奶质量一向全国最好,然而从1月1日起,广州番禺、佛山三水、惠州博罗、珠海等地高品质牛奶被白白倒掉。从最初的奶荒到现在的奶贱如水,这场因国际原奶价暴跌而引发的国内倒奶、杀牛潮如今已蔓延开去。
1月7日,农业部紧急下发《关于协调处理卖奶难稳定奶业生产的紧急通知》,各地要对当地的生鲜乳正常购销负起责任,充分发挥地方奶业协会和奶农合作组织的作用,组织协调加工企业保证生鲜乳收购,维护生鲜乳正常收购秩序。而在前一天,上海市奶农代表和乳品企业达成协商,确定2015年上半年生鲜乳收购基础价格为4.07元/kg。
事件背后,可以看到养殖户在定价方面的弱势。那么国内原奶的定价机制究竟是怎样的?养牛户应该如何突围?
乳企与养户自行协商价格
通常在每年11-12月份,广东乳企和牧场、散户会在协会的组织下对接洽谈购销合同。整个过程协会并不会主动参与干涉,只是负责安排会址、组织、对接、提供参考价格以及在双方分歧较大时进行调解。大多数时候,购销合同会在新年来临前签订。然而,由于自去年2月份开始国内原料奶的持续走低,截至目前,今年的收购价格还尚未确定。
事实上,在去年12月份由奶业协会组织的一次协调会上,部分与会养殖场曾主动提出将奶价下调3%的建议。对此,广东省奶业协会秘书长汪翔表示,会议因为一些关键的乳品厂及相关领导人缺席,因而“乳企的意见是不充分的”。此外,也有部分乳企明确表示会将今年的收奶量减半。
据英德市某千头以上规模奶牛场场长张易(化名)透露,该场每吨牛奶的成本是5200-5300元,但就算是收购价在5500元/吨,企业运行还是较为艰难。相比之下,规模更小一点的奶牛场经营将更为困难。
然而,现在双方依旧未能就收购价格达成书面协议。张易表示,因为北方鲜奶价格低迷,定价权基本不在他们手中。就目前的谈判进度,可能至本月底都不一定能够签下合同。也有部分养殖场场长认为降价已无法避免,但对幅度表示担忧,且预测会引发“规模较小效益较差的养殖场部分退出行业”的情况。
本地鲜奶依旧有优势
自去年2月份以来,国内原料奶收购价格持续走低,据农业部对482个生奶固定观测点1-9月份的价格调查,奶价已从4.26元/公斤降至3.84元/公斤。
鲜奶价格居全国前列的广东省,因为有购销合同的保护,去年鲜奶收购价格维持在平均6.1元/kg。这种一年一签的乳企和牧场、散户签订次年购销合同,其历史已经有15年了。
由于目前北方原料奶价格较低,导致部分广东乳企可能会调运原料奶。汪翔算了一笔账:从北方调运鲜奶运费可控制在800元/吨,算上各种成本到达广州的价格不会超过5500元/吨。这也比本地生鲜奶价格让利3%利润大很多。
尽管在成本上,广东本地鲜奶并不占优势,但在奶源质量上,北方奶还依旧无法企及。2008年后,北方乳企等对鲜奶质量投入了许多精力。但目前,广东鲜奶的质量排位依旧在全国数一数二。同时,北方奶需要长达38小时的长途运输,会对奶质产生直接影响。相比之下,省内鲜奶运输时间一般不超过24小时,新鲜程度上具有极大的优势。
此外,尽管广东鲜奶的成本要比北方鲜奶高出1000元/吨以上,刚好抵消运输成本,但汪翔认为,质量优良的本地鲜奶即便收购价高出200-300元,省内乳品厂也愿意接受。
■为何奶农选择“倒奶”
倒奶甚至杀牛,对散户奶农而言,虽然是悲剧,却是最理性的选择。之所以会出现需要倒奶的情况,无非是农产品往往会出现产量的周期性波动,需求也会出现周期性波动,今年供小于求,明年就可能供大于求。在供大于求的时候,摆在奶农面前的选择无非只有三种:
第一种叫“捂”,即囤积起来等待合适的时机再销售,但这显然不适合奶农。因为牛奶保鲜很困难以及保鲜的成本太高,等到臭气熏天的时候再倒掉,已经付出了无谓的成本。
第二种叫“降价出售”。这一点对于奶农也不可行。1927至1929年间,威斯康星州(当时美国最大的产奶州)的牛奶每百磅$4.79,而到1930至1933年间,美国牛奶滞销现象严重。于是,奶农就把滞销牛奶的价格降到了$3.48每百磅。结果发现,滞销牛奶的价格,直接带动了整体牛奶价格的下降,最后的收入相比于把滞销牛奶全部倒掉还要低。因此,出现了之后普遍的“就算倒掉也不送人”的现象。
第三种便是奶农普遍采用的一滞销就倒掉。这种看似残酷的做法,实际上已经是奶农的最优选择了。因为牛奶倒进下水道白白扔掉,市场就由供大于求朝着供求平衡方向发展,价格自然不会再跌。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把奶牛杀了卖,也是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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