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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只剩老和少年俗传承遇难题



南方报业新闻 时间: 2015年02月26日 来源: 南方农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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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江东海岛没有海龙王,却有一条400多年的“人龙”。每逢正月十六,东山老圩村几十名村民大人与孩子用身体环环相扣,各自扮演龙头、龙舌、龙眼和龙鳞、龙尾等部位,形成一条人龙在村里游神祭拜。不过,近年来,由于村里青壮年外出学习、经商、务工越来越多,人龙舞演员队伍也越来越难以稳定,常常出现青黄不接的局面,一度找不到龙头接班人。对此,村里的学校有针对性地培养人才。惠州的麒麟舞曾中断十来年,为了恢复这一年俗,村里号召后生加入学习。潮州一群90后大学生则希望用影像的力量,唤起人们对“营老爷”的记忆和珍视。
  每年春节,有没年味都会成为话题。其实,年味藏在年俗中,没有年俗,春节难成节。近年,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工作的推动下,年俗传统复兴。但是,在年俗的恢复与重建、传承与创新中,人成为掣肘的因素。农村空心化,传承者从何而来?目前,部分地方采用培养的方式以传承习俗,收到了一些效果。或许值得庆幸的是,部分拥有高学历的年轻人,开始懂得珍视这些独一无二的文化遗产了。
湛江 400年人龙舞队伍难稳定
  东山老圩村的老人介绍,从明朝嘉靖年间开始,400多年来人龙舞代代相传,人龙只跟着龙珠和鼓声,不用其他任何道具,全是真人真体光膀子光脚合成。人龙分为龙头、龙身、龙尾三个主要部分。54岁的村民陈那二,担当龙头26年之久。他身高力大,技巧熟练,且长相讨喜。他一人用身体同时撑起3个小孩,分别饰龙舌、龙眼、龙角,这至少有200多斤的重量。“年轻时,气不喘,步不摇,真不吹牛。现在年纪大了,半个小时下来很疲惫。”陈那二说,遇上其中一个队员体力不够,就会拖累到其他人,甚至会增加龙头的重量。
  待龙头准备好后,50多名队员跟在其后排成一列,每个大人肩上都骑着一个孩子,一声令下,孩子们齐刷刷往后倒,前一个小孩仰卧在后一大人右肩,双手扣住大人的头颈,一人“扣”一人,环环相连便成龙身。逢中秋之日、正月十六,锣鼓一响,本村和邻社的少壮,体力好、耐力强的即自发加入人龙行列。“人越多,龙就越长越靓,短了是沙虫。现在全队有50多个人,从前有100多人上场,人搭人,那个才壮观呢!”
  近年来,由于村里青壮年外出学习、经商、务工越来越多,人龙舞演员队伍越来越难以稳定,常常出现青黄不接的局面。陈那二介绍,目前队伍中大人的平均年龄约45岁,都是以前一些以农耕作业为主的村民,如今他们洗脚上田,由于年纪较大无法外出务工,所以一边留在家乡打散工一边兼顾人龙舞的外出表演,“年轻人觉得专门跳人龙舞没有出息,一来赚不到钱,一支队伍五六十人,平常的活动经费摊分下来,一人就100多块;二来没有发展空间。”
  为了解决人龙舞的人员问题,当地小学有针对性地对当地小学生进行人龙舞课程训练,业余时间进行各种腰力训练,为人龙舞做候补人员的准备。此前陈那二找不到龙头的接班人,如今人选也已物色好,他宽心了许多。
惠州 号召后生接棒麒麟舞
  大年初一至初五,惠州惠城区的小金口、三栋,仲恺高新区的陈江,都有麒麟队出没。如小金口小铁村,13个村小组,其中11个都有自己的麒麟队。舞麒麟的既有年近八旬的老人,也有十岁左右的男童,他们将舞麒麟这一传统代代相传。
  今年春节是三栋镇木沥村的麒麟队成立的第二年。木沥村村主任李育初介绍,成立这支麒麟队,既有村里的支持,也有乡贤的资助,每年请邻村坝山口的师傅到木沥村教授武功,花费数万元,加上其他杂费,所需费用约10万元。
  在木沥村,1990年代以来麒麟舞一度中断10多年,近些年政府部门提倡恢复传统文化,村民范冬良等人便想恢复舞麒麟。范冬良找到昔日的麒麟师傅曾宪雄,在下排村小组号召后生加入学习。两年多来,麒麟队有了22人。“队伍能拉得出去,主要是后生们愿意加入。我们这辈年龄的,真要舞麒麟,可能5分钟左右也扛不住。”范冬良不无得意,仅在去年除夕一天,他们受邀表演进入的村民户数就超200家。他称,经费支持固然重要,但“最重要是年轻人喜欢”这个习俗。
  对为什么要学麒麟舞,11岁的范龙旋并没回答上来,一旁的长辈、麒麟队锣手范军则响亮喊出:“麒麟舞最重要是将传统文化传承下去。”他说,村里的传统不能断在他们这一辈人手里。
潮州 90后拍纪录片 解读“营老爷”
  正月初四晚7时许,近千人纷纷涌入潮州市人民广场文化艺术中心大剧院,为了一部讲述潮汕闹热“营老爷”传统习俗的纪录片——《潮州热》——这是一群90后大学生自筹经费拍摄的纪录片。
  《潮州热》的创作历时1年半,摄制团队在潮汕地区走街串巷,记录下闹热“营老爷”的方方面面。在影片中,新加坡潮籍华侨为完成先祖100年前的发愿,携带神明金像回銮到故乡。影片也记录下45岁纸影师傅林贵武的故事。对他来说,每年春节的闹热意味着一家的生计——在神明的面前表演木偶戏。林贵武相信,只要闹热年俗未消亡,便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但他的儿子对这份职业不再坚守。年俗与技艺融合在一起,讲述的是潮汕习俗消失与重生的境况。观众还从影片中看到2014年首次恢复的潮州市青龙庙会盛况,也目睹散落在乡村的丰富闹热年俗。
  作为制片人兼发起人,郭子平坦言《潮州热》的拍摄缘于潮汕年轻人对本土传统文化的日渐淡忘。大一下半学期,他赴台湾做交换生,遇见同为交换生的导演陈坚杭。他们看见同为闽南地区的台湾年轻人对本土文化的珍视。郭子平萌生拍摄闹热纪录片的念头,并与数名朋友一拍即合。
  “人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因此相信有超自然的力量主宰命运。”提起影片对“营老爷”等游神赛会活动的观念,身为一名90后导演,陈坚杭引用片中一句话阐明自己的看法。十年“文革”对传统习俗的摧毁,使得“人已经胜过天,因此对上天这种敬畏的心情早已荡然无存”。官方曾将闹热当迷信活动禁止,直至去年潮州市政府以“文化踩街”为名使其重现,但始终未对“营老爷”的属性作出界定。同样的文化在东南亚国家蓬勃发展,“营老爷”究竟是迷信还是信仰?关于潮汕闹热的种种思考,也许未必深邃,但也掷地有声。
  对成长于潮汕市区的大学生洪斯可来说,闹热、“营老爷”都是陌生词,这部纪录片令她从不同角度去看待这种传统年俗的历史与现状,令她看见地方的食物、手工业、艺术形态如何与闹热这个民间狂欢节交融。“与其简单归类为迷信,不如定位为潮汕人的一种独特文化。”□南方农村报综合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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