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吃鱼,老婆一家人也喜欢吃鱼。我第一次见丈母娘的时候,着实被她老人家吓着了,因为她摆了一道鸿门宴。
丈母娘要见未来的姑爷,打听到我爱吃鱼,从超市买来各种鱼,草鱼、鲫鱼、刀鱼什么的,摆了一大桌子,整了个“全鱼宴”。当时搞得我很紧张,岳父一脸严肃,坐在一边不说话。丈母娘虽然是笑眯眯的,但怎么看都是笑里藏刀。在寒暄一阵后,丈母娘宣布正式吃饭。吃饭能缓解尴尬,我正要拿筷子夹菜。丈母娘说道:“慢,吃饭也得讲究规矩啊!”当时我就懵了,咱都是平头百姓又不是贵族,还有什么规矩啊?
丈母娘指了指十几道鱼,对我说:“看到了吗,这些鱼有什么特点?是不是鱼头都冲着我?”我一看,可不是吗,十几条鱼头朝着丈母娘,鱼尾巴则冲着我。看了看丈母娘那指点江山的劲头,我猛地明白了:鱼头对准丈母娘,这是说她是这个家的“头”啊。岳父得听她的,我们小两口也得听她的。咱也不是不解风情的人,便说:“伯母,我没啥脾气,最大的特点就是细心和听话,以后我听媳妇的话,也听老人的话。”
我正要夹菜,丈母娘又说:“别急啊,咱得讲规矩啊。”说话间,丈母娘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来,在一条大鱼上刮了起来,“唰唰唰”,鱼鳞被刮得光滑滑的,一边刮,她还一边打量我,眼里满是“凶光”。我咂摸这里面的道理:鱼都做好了刮什么鱼鳞啊?这是有寓意啊。对了,鱼鳞是刮给我看的,是说以后我得好好对待她闺女,不然就刮我的鳞。当时我的脸都白了,以为碰到个不省油的丈母娘,以后有我难受的时候。
过了几天,丈母娘又把我叫到她家,说要给我做鱼,我一听,心里直发毛:又要刮我的鱼鳞啊?一进门,丈母娘把她自己做的一件中山装披在我的身上。我一试,还挺合身,开始以为是老婆把我的尺码告诉她,后来发现不是。其实,老婆家乡有个风俗,丈母娘第一次见女婿要搞“刮鱼鳞”,不过可不是为了吓唬人,而是在刮鱼鳞的时候,丈母娘要一边刮一边打量女婿的身段,回头要买布为其做衣服。
后来,我问丈母娘为何非要刮鱼鳞,想给我做衣服直接量体裁衣就行了。老人说:“你真笨啊,鱼鳞刮没了,才穿衣服嘛。”人都说“儿媳不顶闺女,女婿顶多半个儿”,不是亲生的,自然留个心眼,可在我看来,丈母娘对我比亲儿子还要亲。
其实,全天下的老人,心都是一样热。
□李金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