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2日上午8点半左右,河南省濮阳县第三实验小学发生一起踩踏事故,事故已造成两名学生死亡,多名学生重伤。当地政府解释称,近几年大量学生进入濮阳县第三实验小学就学,学校班级规模在扩大,但是基础设施没有跟进,厕所蹲位太少,导致事故发生(综合媒体近日报道)。
在踩踏事故发生之后,一些舆论将关注点聚焦在学校的管理上。发生踩踏事件,当然有管理不到位的责任,但是,看看两组数据,就会发现学校管理之难。一是该校共1704名学生,可厕所蹲位仅有39个。众所周知,学生入厕都集中在课间,这么少的坑位如何满足孩子如厕的需要,恐怕每个学校管理者看着孩子如厕都得提心吊胆。二是这1700多名学生分在19个自然班,每个班班额接近90,这么大的班额,超过教育部额定班额达一倍!根据教育部下发的《城市普通中小学校校舍建设标准》《农村普通中小学校建设标准》等文件的规定,农村完全小学最大规模是24班、1080人,城市完全小学最大规模是30班、1350人。班级平均规模不应超过45人。
但我国的中小学办学规模,却并没有严格落实教育部的规定,尤其是在不发达农村地区,地方政府普遍存在办超大规模学校的思路。学校整体规模与具体班额远大于教育部规定的规模。之所以存在这种情况,地方政府的解释是城镇化背景下,村民都想送孩子到城镇求学,于是出现村校空、城校挤的问题。这一理由站不住脚。如果村小能办好,孩子可以在村里接受好的教育,村民会送孩子进城吗?村民送孩子进城求学,原因是政府把村小撤掉及保留的村小质量太差。再者,即便孩子进城读书,也不能不顾规模限制,让原来的学校超负荷运转。政府应该加大学校建设力度。比如,河南这所小学的学生是不可能由一所学校容纳的,应该再建一所学校接纳。那么,为何地方政府不兴建学校呢?说到底就是钱的问题——这和政府撤点并校的真实原因是一样的,他们想以此节省教育投入。
有人质疑,学校这么缺厕所,难道校长不知道?不是校长不知道,是因为地方政府这样办学的出发点就是“节约”,才会导致设施匮乏却无人过问的情况,直到出了事故才“高度重视”。很显然,只是改建厕所,根本无法消除这所学校的隐患,必须再建一所学校。
对这起踩踏事件的处理,更应该检讨当地政府发展义务教育的战略,以及追问对义务教育的投入情况。像厕所的建设、维修费用,属于公用经费部分,这部分公用经费是否拨款到位?校园安全软硬件都不可缺,既要强调安全教育、安全管理,更要强调基础设施建设。给学生学习、生活安全的环境,这是政府的基本职责。
乡镇学校超大规模、超大班额问题,已引起国家高度关注。国务院要求,2020年基本消除56人以上的班额。可怎么消除,很多地方缺乏具体的行动。消除超大班额,必须加大对义务教育的投入,不管是保留村小,还是新建城市学校,都需要经费。对于不发达农村地区,如果仅由地方财政保障经费,消除大班额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有改革义务教育经费保障机制,进一步强化对义务教育经费的省级统筹,并加大中央财政的转移支付力度,才能解决我国乡村教育当前的难题。 (作者熊丙奇,教育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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