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蔷薇| 每到秋后,小镇都要举行纺织比赛,镇里的妇女们亮出自己的绝活儿。 比较热闹的是纺线比赛,坝子上的纺车排成一溜儿,长老们发出指令后,年轻的妇女们开始纺线。 别处的女人们都要把棉花做成手指粗细的棉花条才可以纺线,而小镇上的女人们则是直接纺织棉花团。 细心的人们发现,在纺织的女人中,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纺出的不是线,而是亮晶晶的雨丝。人们感到新鲜,就凑过去看,发现她纺的竟然是白云。人们知情后也不惊讶,因为有人家里曾经挂过雨丝门帘,所以他们对此并不觉得意外。 这个纺织白云的女子叫七妹,在她来的路上,我见到她。我说,来啦?她低头不语,她的六个姐姐齐声回答,来了。 七个姐妹各有绝活儿,有纺线的,有织布的,有刺绣的,有裁剪的,有制衣的,有缝补的……人们知道她们是仙女,也不说出她们的秘密。等到比赛过后,我就在她们回去的路上假装看风景,当七妹路过我身边时,我说,走啦?她低头不语,脸却红了。她的六个姐姐齐声说,走了。 远处天空里,有一片白云前来接她们。 我记得那些年,小镇的赛事不少,我总能在同一条路上看见七个姐妹,依次从我身边走过,她们走路时身姿轻盈,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小镇的赛事已经取消,我远在他乡,已经老迈,但还清晰记得七个姐妹参赛的情景。 前不久我回乡,在小路上看见一个老女人,她面色苍黄,体态臃肿,步履蹒跚,但走路时却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当即认出,她就是那个七妹。那个曾经脸红的七妹,如今已经衰老不堪。 当她从我身边经过时,我说,吃啦?她看了看我,停下来,没有说话。我怔怔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可是她没有回答。她竟然当着我的面,脱掉了外衣,然后脱掉内衣。她想干什么?我惊愕地后退了一步,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只见她两手抓住自己的前胸,刺啦一声把自己的皮肤撕开,立时从她的身体里面走出来一个新人。 这个新人,是个绝代美女,风姿绰约,不染纤尘。 我惊呆在那里,彻底蒙了。当我缓过神来,她已经在云彩上。我隐约看见她的脸,像朝霞一样晕红。 □大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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