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在深化农业供给侧改革的背景下,南方农村报派出记者走访广东、广西、贵州、云南、甘肃等超15个省(区),历时8个月,向肥料生产企业、经销商、种植户发放调研问卷2000份,收集有效问卷1534份,同时结合重点访谈、实地考察等形式,了解产业链各环节人士对化肥供给侧改革的切身体验与实践经历,并重点分析新型肥料、新型模式的应用现状与发展前景,整理出《中国化肥供给侧改革调研报告》(下称“调研报告”)。本报道主要内容取材于调研报告。
　　□南方农村报记者　黄海洋
　　2017年是深化农业供给侧改革的关键年,也是肥料企业转型发展的关键期,一场以新产品、新模式为抓手的转型改革拉开序幕。传统的化肥行业在产品升级和模式升级中快马加鞭。《调研报告》显示,接近70%的化肥企业处在盈亏平衡线以下,而在两市公布的化肥上市企业前三季度业绩报告中显示,有七家企业利润达到亿元,行业集中度持续提升,化肥行业两极分化的马太效应趋势明显。
　　今年冬储在10月底提前来临,订货会一场接一场,不少企业订货量刷新了近年来的记录,经销商排着长队交款,相比近年冷清的订货会,今年这种盛况已是多年未见。如此“不寻常”的冬储背后,是开工率降低以及原材料价格上涨等因素助推下的化肥价格连连上涨在支撑。
环保督查原料涨价肥企集体进入倒逼式转型
　　原材料价格高企,环保严查致使厂家开工率降低,货源减少,化肥价格不断走高。据国家统计局统计数据显示,2017年1月-10月我国化肥折纯产量在5459.5万吨,比上年同期低5.0%,产能进一步缩紧。化肥价格猛涨也引起了国家发改委的注意。11月28日,国家发改委价格监督检查与反垄断局发布《化肥行业价格法律政策提醒告诫》的通知,重点提及经营者销售化肥应当实行明码标价,标价内容要真实明确。
　　环保严查正如风暴一般席卷整个化肥行业,成为勒在化肥企业头上的紧箍咒。2017年4月24日至5月28日,第三批环保督查正值夏季用肥期,贵州地区二铵企业的开工率从70%降至40%。2017年8月7日至9月1日,第四批环保督查正值秋季备肥期,山东地区复合肥企业的开工率从50%降至28%。环保力度加大,不仅迫使化肥行业生产端开工减少,对流通环节甚至消费购买环节也造成一定影响。在环保高压下,肥料生产厂家不得不停产整改。经销商缺少货源,在用肥旺季销量急剧下降,不得不用大量时间和精力寻找新货源,确定新的合作关系。
　　《调研报告》统计显示,71.1%的经销商表示曾出现受环保督查影响,厂家延迟发货的情况,其中22.2%的经销商表示厂家经常延迟发货。广东江门中侨化肥有限公司总经理蒋发伦表示,寻找新货源,确立新合作关系,这些都耗时耗力。
　　受环保督查影响,化肥企业环保意识显著提高,企业越来越注重研发新型产品。由于生产设备受环保所限,许多企业无法生产传统产品,在变革关头,不少企业把眼光瞄准新型产品,加大科研投入,淘汰落后产能,研究更多新型产品应对市场变化。
　　今年前10个月,湖北茂盛生物有限公司销售总量同比增长48%,新型肥料同比增长129%。加大新型肥料研发和投产力度,成为了肥企转型的突破口。
　　三宁化工副总经理毛国斌表示,随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深入推进,落后产能逐步退出,安全环保的高压常态化,原料价格上涨,预计明年化肥市场的形式好于今年。
红海与蓝海各自精彩传统产品优化,新型肥料崛起
　　肥料行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传统肥料去产能提质增效”和“新型肥料加快推广”如同改革的双引擎,两头并进齐发力。传统产品的革新与新型肥料产品的开发,也对应化肥行业红海与蓝海两个市场。
　　截至2017年10月,河南心连心化肥有限公司(下称“心连心”)复合肥和差异化尿素销量均逆势上扬——差异化尿素77.74万吨,同比增长35.3%,销量连续八年稳居行业第一。心连心亮丽的成绩单为传统肥企提供了突破参考,通过优化传统肥料产品提质增效。
　　在传统肥料领域,我国氮肥、磷肥、钾肥以及复合肥企业以中小型企业居多。中小型企业生产工艺落后,能耗大,产业效益低下。因此,传统肥料的改革升级重点在于强化技术创新,研发新型增效产品,提升资源利用效率。
　　化肥提质增效,推广新型肥料日益深入人心,《调研报告》显示,约61.2%的农户在使用新型肥料,其中,约20%的农户使用新型肥料的比例超过50%。不少农户表示,希望借助新型肥料提高肥料的利用率,减少施肥对环境不良影响。化肥使用量最大的山东、河南、广东、湖北、江苏等省份,同时也是新型肥料市场空间最大的省份。而江苏、四川、河北等省成为各个新型肥料企业设立生产基地的最佳选择。新型肥料企业以中小企业为主,大型肥料企业占比不到10%,且多数产品产销两旺,企业基本盈利。
　　除了新型肥,今年也是有机肥的利好之年,政策利好不断。中国农资流通协会有机肥分会理事长符纯华表示:“目前我国土壤有机质含量平均不足0.5%,土壤修复、提升土壤有机质势在必行,有机肥行业发展潜力巨大。”
新模式新思路探索成败在于服务是否真落地
　　在化肥供给侧改革大背景下,一些肥料厂家率先创新发展模式,包括:反向整合产业链,介入农产品品牌打造；产品配方大数据,源头保障产品精准适用性；药肥发展新突破,药肥一体化提速；做服务专业队,深入田间地头做施肥服务；瞄准原材料,向原材料集中型企业转型等新型模式。
　　作为新模式探索的典型企业,木美土里华南大区总经理彭乐甜指出,今年木美土里通过举办“好苹果”、“好柑橘”大赛,为好水果找出路,立足用户,联系各地果商达成长久合作,同时线上线下联动,为果农、果商、消费者搭建桥梁,通过反向整合产业链,指导农户种植,为高品质农产品种植制定标准。
　　供给侧改革大背景下,流通模式也在发生转变。“随销随进”模式在渠道流通商中盛行,销售网点不断下沉,赊销操作逐渐向现金操作转变等。服务下沉、技术下沉,成为农资企业突破的关键。今年7月,由金正大倡导的金丰公社正式成立,提倡为农户提供一体化的综合,同时为经销商合伙人提供全方位支持。这种由企业主动转型为现代农资综合服务商,下沉到一线中为农户提供技术指导服务的现象越来越多。
　　随着电子商务快速发展,化肥电商也是企业重点探索领域。目前化肥电商平台回归理性,将投入更多人力物力在终端农技服务以及终端配送上。
品牌驱动产业升级一带一路引导肥企国际化
　　农业部把2017年确定为农业品牌推进年。品牌在化肥转型升级中扮演不可替代的角色。《调研报告》指出,农户使用肥料情况已逐渐发生改变,近50%的种植户对品牌依赖度高,持续使用大品牌大厂家的产品。调查显示,种植户对肥料厂家营销手段已司空见惯,不好“忽悠”,农民注重产品内在品质,重视技术服务。对品牌的选择,受零售店的影响很大,比较看重示范田效果。在经济作物区,农户喜欢选择高端产品,对肥料产品价格不是十分敏感,为了种出高品质农产品,舍得在肥料上投入。
　　在一带一路背景下,肥企不再留恋于国内“厮杀”,正在寻觅着“走出去”的机会,与此对应,外国企业也希望“走进来”,与国内企业合作引进国外新技术,通过资源整合,输出国内优质的产品、配套服务。
　　今年10月,国内肥企巨头湖北新洋丰肥业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新洋丰”)与德国康朴专家公司(下称“康朴专家”)签署合作协议,根据该协议,康朴专家先进的稳定性肥料生产技术也与新洋丰产能相结合,在中国建立优质稳定性肥料生产线。新洋丰与康朴专家合作也被视为国内外大型肥企强强联手的典范。可以预见,在未来,中国肥料行业国际化将逐渐推进,擦亮中国“制造”品牌,向中国“智造”转变。
　　调研及数据统计:植仁政　黄帼蓉　陈振兴　覃家超　谢洋　王俊涛　蒋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