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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农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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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有故乡的人

来源:南方农村报时间:2019年05月25日版次:13
□汪能平
  地盘
明月有路,红土唱出声声鹧鸪
鲜甜果实全凭实力,不披毒药之衣
猫从不与鼠为友,狗谨守天职
盗贼不懂化妆术
那些与庄稼一同衰老的男人女人
嘴上无蜜手中无绳
却甘苦与共厮守一生

我是个有故乡的人
偏要把自己交给蒲公英
在漏风漏雨的天空下
常常辨不清左右,只剩为难
觉得迎面走来的都是好人
认为瓜就该是瓜,菜就该是菜
以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地盘
并且不被挤压、抢占

车过三省。电光一样后退的
是那走不出的旧时光
我心中的怯意,不在恍若隔世的山水
这已习惯了灰霾的喉咙
还能否对答深山的鹧鸪

磨出月光的斧头
老了的空房子,在欲望中垮掉
时间交给疯长的野草
有温度的泥土上
谁是主角,谁是配角
随风散去的又是什么

问异乡要立命之地的人
在故土已无安身之所
当年磨出月光的斧头
我没有带上
故乡赠与我的炊烟
也早已遗失

射出的箭只有一条路
还要写下破釜沉舟
不管来路不明,偏要在针尖习武
我该用什么去砍下一角天空
又该如何面对孤单的邮筒

故乡弄丢的孩子
二棍已不是二棍,我已不是我
牛头说出的话总是对不上马嘴
多少面目全非,追问村前流水

那些苦楝子树的果子,把苦涩的一生
交给泥土,又复活于泥土
杜鹃声中,新绿不语,一茬接一茬
却长不成荔枝和芒果

逝去的故人站在各自山头
向着人世张望。有话要说的时候
把话交给青松枝头的大鸟
想要跑过来拥抱,坟头的野草随风张开 翅膀

故乡弄丢的孩子,又在何时弄丢了自己
多少次梦里爬上树顶
只有头上数不清的星星
并不曾老去,也从未丢失

均匀地洒在每个人身上
多么自由的风,说着乡野辽阔
蜜蜂们默默忙碌,只懂得酿蜜,不知道做 假
一条小河,迈过多少坎坷依然一路欢歌
杨梅熟了,富人可以摘,穷人也可以摘

如今,路过的城市
傲慢竖起无数坚硬的墙壁
唯有比霓虹更茫远的月光
均匀地洒在每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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