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家外|
现在的生活使我想到多年前的一场逃离是正确的。
那时我正值青春妙龄,虽然不太漂亮,皮肤微黑,但我精于打扮,性格活泼,爱说爱笑,人缘儿好,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给人一片欢乐,这使好多小伙子追慕我。我的姑母格外看重我。有一天,她说要给我介绍个对象,我略略地点了点头,姑母笑了。
到了那天,我穿上平时最好的衣服赶到那里。我见到了那个男人,那人长得真好,是我这一生见到长得最帅的男人,听说还是个工作人员,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我的心一颤一颤的,倾慕的目光离不开他。可一想到自己只是一个农村普通的女孩,就感觉自己是一只丑小鸭,在他面前甚至抬不起头。
当媒人离开,给我们足够的、自由的空间与时间,当我俩在同一间房屋里四目相对时,我的心像一只雏鸟噗噗直跳。刚聊上几句,互相介绍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和年龄,那人接到电话说有工作事务需离开一会儿,马上就回来,还礼貌地道了歉。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有种莫名的慌乱与恐惧。不知怎的,我想到难以预测的将来,我马上逃离了,一路风尘返回家里,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后来的几次相亲都没有成功。直到遇到了现在的丈夫。打眼一瞧,原来是我初中的同学,那时他学习成绩不错,因为家里太穷辍学了,几年后长得魁梧结实,浓眉大眼的,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挺招人爱怜的。虽然看起来忠厚木讷,但眼睛里却透着一股伶俐的神采,看着他那包容柔和的目光,我已感到心有所属。
他那时自己钻研医学,成了一名赤脚医生,用简陋的瓦房开了诊所。
我踏进他家的门,感觉真是清贫。三年间我们粗茶淡饭,攒了些钱盖了三间平房,我们也有了爱情的结晶——一女一儿,非常可爱。
除了做农活,他还不断地参加研修,医术越来越高,被人尊称为“先生”,前来就医的人络绎不绝,走了一拨儿又来一拨儿,光输液的人都坐满了院子。
先生和蔼可亲,待病人如亲人,嘘寒问暖,价钱合理公道,赢得了附近村庄群众的好口碑,
而我也跟着学会了扎针,帮助先生工作。我们琴瑟和鸣,生活事业蒸蒸日上,我和先生心情愉快,衣着光鲜,打扮入时。闲暇时我就去村文化广场随着人群翩翩起舞,先生还夸我跳得好呢。
先生有时半夜起来给病人看病一点也不愿惊动我,每天再忙也早早起来打扫院子,听到他的脚步声和扫地的声音,我感到舒适、亲切、惬意、幸福。
我也无微不至地关心照顾他,每当村里唱戏或演电影,我们就像年轻的情侣一样赶去一同欣赏,然后结伴而归。
儿女们渐渐长大了。在先生不倦的教诲和鼓励下,我们的一双儿女努力学习,都考上了大学。女儿毕业后在北京参加了工作,也在那里安了家。
儿子毕业后就在本市工作。儿子新婚那天,当他携着儿媳给我们施礼时,我和先生都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蔡占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