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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农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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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不赢躺不平的中年

来源:南方农村报时间:2024年01月09日版次:12

  中年是一场战争。 视觉中国供图

  人到中年,陷入焦虑成了常态。因为在这个“卷来卷去”的时代,中年人注定会在不同的赛道跟人一决高下。
  在单位,中年人虽然混成了“老人儿”,有了一定资历,但看到新生代活力四射、创意无限的状态,总是觉得矮了一截。拼活力、拼精力、拼创意,中年人都不是对手。虽然被年轻人“前辈、前辈”地叫着,但“后辈”身上那股强大的压迫力让我们无力招架。很多方面,中年人是卷不赢的。刚刚听说央视主持人李思思辞职,尽管可能有很多原因,但我总觉得她大概也感觉到了职场压力。央视的“新鲜血液”咄咄逼人,老面孔再有实力,想做到万年长青也很难。我看到单位一拨一拨的年轻人,总会想到“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样的诗句,老气横秋之感油然而生。卷不赢索性躺平吧,可是刚躺下去就如躺“针毡”。无数个声音响在耳边:“这点工作可不能出差错啊!”“年轻人在你后面追着呢,不能松懈啊!”“再努努力,争取再上一个台阶,给职业生涯来个高光时刻!”于是,精神内耗怎么都治愈不了,每天都像枕戈待旦一样,很想赢,又无比担心明天是一场败仗。
  职场上如此,别的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同学的孩子考上了985大学,我家孩子连重点高中都没考上。发小的老公发达了,举家住进豪宅,再看看自家老公,只知道抱着手机刷抖音,他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怎么那么惹人烦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冲着孩子、老公一通吼,他们吓得钻进卧室。我听老公小声嘟囔了一句:“提前进入更年期。”
  其实跟更年期没有关系,就是那种卷不赢又不甘心,躺不平又想抗争的心态,让我肩上仿佛压了座大山一样。我很清楚,这是中年人特有的心态。都说“四十不惑”,可四十岁过了好几年了,还没有“不惑”。朋友对我说:“慢慢等吧,总有不惑的那一天,到时候你会像被哪位神仙点化了一样,瞬间开悟。”“可是,那一天怎么还不来呢?”“人跟人不一样,有的人开悟得早,有的人开悟得晚。跟更年期一样,有人提前来了,有人迟迟不来。”
  又是“更年期”,卷不赢躺不平的中年,真跟更年期一样,让人陷入焦躁郁闷中。无奈的中年,矛盾的中年,辛酸的中年,苦涩的中年。忽然想起董桥在他的文章《中年是杯下午茶》中的话:中年最是尴尬,是天没亮就睡不着的年龄,是只会感慨不会感动的年龄,是只有哀愁没有愤怒的年龄,是吻女人额头不是吻女人嘴唇的年龄……人到中年,精力衰退,热情减少,半醉半醒,半热半冷,真叫一个无奈啊。说中年是杯下午茶还好些,虽然有点乏善可陈,但至少有放松休闲的意味。
  我的中年是什么呢?是一场战争,一场明知打不赢却依旧使出十八般武艺的战争。是一场表演,一场不在聚光灯下却依旧拼命施展演技的表演。是一次赛跑,一次早被甩出十八条街却依旧奋力直追的赛跑。
  某日,老公突然对我说:“你呀,样样都想占,可能吗?你怎么不换个思路呢?单位的小年轻固然生龙活虎,但他们能比得上你的从容不迫和游刃有余吗?你同学的孩子优秀,但她是家庭主妇,没有事业支撑,这点就比不上你吧?你发小老公有钱,但他对老婆能像我对你这么好吗?尤其是,她老公有我帅吗?”我“呸”他一下,“扑哧”笑了。原来那个“点化”我的人近在眼前。
  既然中年卷不赢,也躺不平,索性淡然一笑,顺其自然。输赢由天,尽力而为,不留遗憾即可。
  □马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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