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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农村报
12版: 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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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机”年饭
来源:
南方农村报
时间:
2024年02月06日
版次:
12
外婆家离我们家很远。那个年代,春节假期短,母亲想领着孩子回娘家过春节,又怕祖母不同意。没想到,祖母很开明。
此后,我家每年春节都是母亲陪外公外婆过年,父亲陪祖母祖父过年。年初二时父亲自己坐车来看望外公外婆,然后再一同回家。
有传统守旧的老人看不惯此事,说祖母不该让儿媳回娘家过年,民间有出嫁女儿不看娘家灯的说法,应该初二回娘家拜年。
祖母笑着回答:“新社会了,老习俗也得与时俱进,将心比心。我若有个女儿嫁到外地,一年到头不回家,我也盼着。”
外婆村里,在吃食上大方,今天吃我家的,明天吃你家的,我常“随机”吃年夜饭。春节有空,外婆和一群老姐妹聚一起打扑克,外公和他的老伙计爱凑一块下象棋,母亲回家也爱找闺蜜聊天,我则和邻居姥姥家的孙女一块玩。除夕这天,年也忙完了,我们兵分几路,各玩各的,年夜饭在谁家玩便在谁家吃,家家都做了好吃的,谁家也不差一双筷子。
外婆的大哥,一条腿有残疾,走路需借助拐杖,年轻时因为身体原因没说上媳妇,一直一个人生活。每逢春节,舅姥爷便来外婆家过年,但他年夜饭却经常在善财姥爷家吃。善财姥爷爱唱京戏,他说舅姥爷二胡拉得好,就喜欢找他伴奏。其实外婆村里有好几个会拉二胡的,但善财姥爷脾气急,一言不合就爱与他们吵起来。舅姥爷人性子慢,为人和气。年夜饭时,善财姥爷要演唱一段京剧《智取威虎山》,所以他家的年夜饭每年都不能少了舅姥爷和他的二胡。
外婆村里的人对春节非常重视。过了腊八,就开始备年货了,瓜子、糖果等早早就买好,过年的吃食也提前好几天准备齐全,家里来老乡串门,赶上饭点了,统统留下,美味佳肴伺候。这种看似没有“边界感”的往来,是他们在漫长的劳作中互帮互助形成的村俗。
今年我在外地实习,大年初一值班,祖母和外婆家的年夜饭我是赶不上了。祖母和外婆又统一了口径:在哪里吃年夜饭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陪,热热闹闹就行。她俩虽是老人儿,却拥有新思想。我也受到影响,已经开始期盼公司餐厅为值班员工准备的年夜饭大餐了。 □马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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