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
三叔家的大哥有会修电视的手艺。去人家家里修电视时,本来不大的毛病,让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不下九次,而且嘴巴也甜,也不要钱。明眼人都知道,他相中了人家的姑娘。凑个月朗星稀的夜,趁嫂子她爹娘都睡着了,大哥在房后吹了声口哨。不大一会,嫂子就悄悄地提个包,蹑手蹑脚出了家门。当夜,他们就跑到新泰的俺二姑家,一住就是俩月。就这样,没找明媒,也没正娶,嫂子就到了俺家。
嫂子跟了大哥的第二年,苗子齐腰的时候,三婶子就支使他俩:“你俩别光钻到屋里拉呱,到北边地里薅草去!”按照婶子吩咐,大哥、嫂子牵着手出了家门。出门不远,嫂子就说,对了,叫上咱兄弟一块去。于是,10岁的我就成了他们的电灯泡。在路上,他俩说好到地里要开展个比赛:一畦玉米,大哥从南边开始,嫂子从北边开始,到碰面的时候,看谁薅的地面大。
一场竞赛开始了,他俩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去。薅一会,嫂子就直起身,看看前面,喊一声:“怎样啊,小东,认输了吧?”正半蹲半爬、使劲薅草的大哥一听嫂子喊话,忙停下来,站起身说:“你快薅吧,我快薅一半了。”我在一边闲得难受,一会跑到这头,一会窜到那头,给他们通报进度。这时,嫂子轻声喊:“小青,过来,咱喝点水歇歇,让你大哥这个傻蛋多干点。”于是,我和嫂子就盘着腿坐到了地里。大哥看不到我们,还以为俺两个正在专心薅草呢。
与嫂子说着话、喝着水、笑话大哥傻样的时候,大哥来到我们跟前。他一下子就扭住了嫂子的耳朵,嘴里嚷着,你竟敢骗我、竟敢骗我。嫂子也顺手扭住大哥的耳朵。二人互相扯着,高兴地放声大笑起来。
大哥一看这个赛法不行,对嫂子说,咱俩并排干,看谁干得快。在并排薅草的时候,大哥和嫂子有说有笑。那笑声伴随着风吹玉米叶的声响,飘荡在烈日下的田野里。时不时地,嫂子就直起身,看一眼近处的大哥。大哥发现了她,也直起身,搓掉手上的泥,直直地看嫂子。这样一看,嫂子那挂满晶莹汗珠的脸上,即刻就飘起两朵红云。
在这之后,我忙于求学、工作,只是到了年节,才能与大哥、嫂子见一面。大哥家的侄子前些年考上了大学,刚参加工作。去年年初,大哥积劳成疾,患了肝病。这一生病,大哥的脾气变得古怪起来,经常莫名其妙地发脾气。那天去看大哥,正巧,他又对嫂子吼起来。嫂子听了,也没吭声。
趁大哥出去,她小声对我说:“青,我才不给他犟。他生了气、加重了病还是我倒霉!”听嫂子说,大哥生病后,她专门买来书籍,边学边用,帮大哥调节心理、饮食。在嫂子的精心照顾下,今年初夏,再到医院复查,大哥的肝功能指标已恢复正常。
平淡生活中,几乎没有轰轰烈烈、曲折离奇的爱情。我以为,玉米地里的眉目传情,重病时的精心呵护,也是真正的、动人的爱情吧!
□文/佚名 图/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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