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品种的小番茄质量差,让广西田阳县头塘镇那旺屯的村民们心生疑问,怀疑是种子质量问题。但农业部门给出的一份调查报告,更让他们疑问重重。究竟是村民管理不善,还是种子有问题?
新品种质量差
近日,笔者来到那旺屯时,不少村民站在自家小番茄地里发呆。
“这是新品种小番茄,长得一点都不好,很多果已经腐烂发臭了。”村民黄佩旺说,他家去年新种了一亩“众禧”牌小番茄,今年2月上市至今,因为果实小,软绵绵的还有开裂现象,根本卖不起价。他前后三次去市场卖果,才推销出150公斤,最高售价只有1.6元/公斤,总收入不足300元。他家还有一亩其他品种的小番茄,果实大个,果肉结实,最高售价达到9.6元/公斤。
小番茄长势不好,村民们一开始还希望便宜点处理掉,但在收购商那里没看到好脸色。“他们说这种果轻轻一碰就烂,让我们别拿出去糊弄人啦,我们后来都不好意思拉出去卖。”黄佩旺说。
包括黄佩旺在内,屯里共有数十户村民有类似的遭遇。同样是一亩地,同样种小番茄,新品种不仅没带来经济效益,反而让他们连买种子的钱都贴了进去。
“买种子花了450元,施肥用去800多元,还喷了900多元钱农药。”村民黄发律说,起码要倒亏近2000元钱。
怀疑种子有假
“我们怀疑新换的种子是假货。”村民韦学存说,如果只是个别人的新品种长得不好,也许是他管理不善导致的,但全屯的新品种同时出问题,只能从种子上面找原因了。有些村民将两个品种种在同一块地里,但新品种就是长得比老品种差一大截。
既然老品种的表现力相对稳定,村民们为什么要更换品种呢?
“我们年年都要换新品种,也是为了让产品更适应市场。”黄发律说。原来,以色列、法国、荷兰以及中国台湾不少种子公司培育出来的最新产品,都会及时出现在田阳的种子市场。当地村民看到哪些新种子销路好,就会买回家试种。此前,村民们每换一次新种子,都有一定的收获。
去年四五月份,村民们上街时,碰到有人推销“众禧”牌小番茄。“他说单个果重量有18-20克,最主要的是遇到雨季果皮不开裂。”黄佩旺说,村民们此前正担心老品种遇雨水开裂的问题,都想换种新种子。
随后,村民们被带到田阳县百育镇一家果园。在这里,他们看到地里的小番茄果实饱满,长势良好,大家都比较满意。
今年2月份发现出问题之后,村民们找到经销商索赔。经销商认为种子质量没有问题,但愿意退还种子钱。村民们不答应,向当地农业部门投诉。
异地取样遭质疑
据介绍,3月4日,田阳县农业局执法大队、种子站,以及植保站等部门工作人员赶到那旺屯进行调查。十几天后,村民们收到了农业部门的一份调查报告,但上面写的有关调查经过和结果,却让他们十分不解。“我们屯的小番茄出问题,农业部门偏偏去十几公里以外的百育镇取样,然后说我们这边挂果不好,是因为管理得不好。”韦学存说,村民们觉得这种调查很不靠谱,“甚至怀疑他们故意偏袒种子经销商”。
近日,笔者看到了这份盖有田阳县农业局公章的调查报告。
报告的第四段写着:“在百育镇那兰屯同样种植该品种的田间,调查组随机采摘38个正常果实称重,平均单果重17.9克,基本上达到经营单位许诺的单果重18-20克的要求,果实硬度基本正常。”报告最后的意见是:“小番茄果实的大小以及产量的丰歉,主要是与品种、气候、土壤、栽培技术和管理水平等因素有关。我局认为,田间出现果实偏,不是‘种子质量’所为。”报告日期是3月17日。
从整个报告来看,农业部门去了那旺屯,查看了有关情况。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没有在当地抽取果实样本、土壤,以及所涉及到的种子样品回去,而是跑到其他地方抽取果实样本调查。因为其他地方同样品种的小番茄长得还可以,调查组推断,种子质量没问题,有可能是气候、管理水平等因素导致那旺屯的小番茄没长好。
农业局重新调查
随后,笔者同两名村民代表来到田阳县农业局,局长陈叔敏等人出面解答有关情况,种子经销商陆某也应邀到场。
陈叔敏介绍了他们介入此事的有关情况,并提到他们邀请了自治区有关专家来到那旺屯,找到几个村民代表,调查取样回南宁,预计在15个工作日内会给出调查结果。因为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大家也都不好认定究竟是什么问题。他一再申明,他们不会偏袒经销商,也不会偏袒村民,只是作为一个中立的机构,起一个协调解决问题的作用。
对于那份引发农民质疑的调查报告,陈叔敏并没有主动提到。笔者拿出村民们提供的复印件,指着他们表示质疑的地方,请陈叔敏给予解释。他一会儿说到其他方面的情况,一会儿又说这份调查报告还不是正式的结论。
笔者多次绕回到调查报告的问题,陈叔敏终于直面农民们的质疑,先是称这份报告不够严谨,随后承认他们的工作有失误,并表示正在努力改正。
据经销商陆某介绍,新品种推广以前,他们分两个时间段在百育镇试种了20多亩,总体表现都很好。去年该品种在田阳种植了250亩,那些8月份种下的小番茄长势不错,那旺屯9月份种下的50亩小番茄偏偏不行。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表态说,如果证实是种子问题,他们一定会承担责任；如果不是种子的问题,他们也会给予村民们适当的补偿。
□唐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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