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基层 转作风 改文风
□文/图 南方农村报记者 李世敏
“100多名农民工辛辛苦苦复垦的1100亩山坡地,却被政府和企业以各种理由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工程结束到现在1年多了,我们一分钱也没有拿到。”10月9日,梅州蕉华管理区礤背茶园山地开发补充耕地(易地开发)项目的分包者龙浩无奈地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
流血流汗白干一年
2009年10月30日,龙仲宏与广东省昌恒农业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昌恒公司”)签订了一份复垦协议,双方决定共同实施礤背茶园山地复垦补充耕地项目。根据协议,龙仲宏自筹资金进行设计、施工、管理,昌恒公司根据项目验收情况,按每亩3000元的标准支付工程款。龙仲宏随后又将项目分包给龙浩等5人。
2009年11月,来自福建、江西、广东等地的100多名农民工开始按照《蕉华管理区礤背补充耕地开发项目规划设计图》进行施工,蕉华管理区国土部门工作人员有时会过来进行查看和指导。
参与施工的农民工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他们需要用镰刀砍掉杂草、用锄头挖掉草根,遇到灌木则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根据施工要求,必须要斩草除根,防止来年春风吹又生。”在施工过程中,很多农民工手上磨出了血泡,很多人身上划出了道道伤痕。一位来自平远的农民工在上山挑石的过程中,不慎将手臂摔断,手术花费近2万元。
2010年6月,礤背茶园完成耕地复垦面积2000余亩,其中的949.4亩通过验收,剩余1100亩左右复垦土地(大坪水库段)未能通过验收。昌恒公司支付了通过验收土地的工程款,对未通过验收土地拒绝付款。
2010年7月,昌恒公司将礤背茶园(含1100亩未通过验收土地)转让给了梅州中汪农业综合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汪公司”)。
“以每亩3000元计,被拖欠的工程款高达300万元左右,其中农民工工资近200万元。”龙浩介绍,他腿都要跑断了,但至今没有要到钱。他沮丧地说,做了多年工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纠纷。10月9日,一位专程从福建赶来追讨工资的农民工向南方农村报记者表示,其兄弟5人都曾参与礤背茶园复垦项目,数万元工资迄今一分钱未能讨到,家庭生活受到影响。
官方建议依法解决
蕉华管理区在《关于龙浩先生反映情况的答复》中称:“龙仲宏、昌恒公司和龙浩等人分别是工程承包、发包和分包方,龙仲宏、龙浩等人未与蕉华管理区发生任何关系。”面对数次登门求助的龙浩等人,蕉华管理区建议他们“走法律途径解决”。
10月9日,蕉华管理区党委古副书记表示,虽然复垦土地是蕉华管理区所有,但龙仲宏等人承包工程是跟昌恒公司签约,出现纠纷应由双方解决。他向南方农村报记者出示了一份2010年7月16日昌恒公司与中汪公司转让茶园时签订的《解除合同协议书》,其中规定:“本协议签订以前涉及的收益、债务、纠纷由乙方(昌恒公司)负责,与甲方(蕉华管理区)无关。”
有被欠薪农民工认为,在其与昌恒公司存在纠纷的情况下,蕉华管理区不应同意茶园转让。对此,古副书记表示,转让之前,蕉华管理区政府办公楼和各路口曾贴出相关告示,如有人对转让有异议,应尽快提出,“但直到转让前我们也没有收到任何投诉。”
龙浩等表示,茶园转让前,他们曾与蕉华管理区党委刘书记反映过相关问题,并将其与昌恒公司间存在经济纠纷的情况告知了中汪公司法人代表廖平中。对此,古副书记表示不知情。
“如果茶园转让前,有人提出存在纠纷,我们肯定不会允许转让。”古副书记说,如今茶园转让已经成为事实,农民工与昌恒公司间的纠纷只能走法律途径解决。
重新验收希望渺茫
10月10日上午,记者来到昌恒公司。公司法人代表徐杏昌表示,农民工被拖欠工资跟他无关,因为跟昌恒公司签约的是龙仲宏,“上面验收了949亩,我们已按合同结算了工程款,该付的已经支付了。”至于1100亩复垦土地的工程款问题,徐杏昌表示:“合同约定只有通过验收才能支付工程款,我们也没办法。”
蕉华管理区在信访答复中也称:“龙浩等人所反映的1100亩复垦土地未通过省市验收合格,因此不存在300多万元工程款拖欠未付问题。”古副书记表示:“验收时,市国土局工作人员到水库边看了看,认为工程不合格,仅坡度就不够标准。”
龙仲宏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合同曾约定“乙方(龙仲宏)支付相关业务经费20万元”,“这20万元主要用于疏通关系,保证通过验收。”
徐杏昌对20万元业务经费的用途未做详细解释,但否认曾保证工程通过验收。
龙仲宏说,2010年7月15日,949亩复垦土地工程款结算时,昌恒公司曾承诺剩余工程款项等下半年1100亩土地验收完便可结算,“可是还没等验收,他们就把土地转让了。”龙浩表示,茶园易主后,土地重新验收几乎无可能,其拿到工程款的希望也愈发渺茫。徐杏昌说:“现在验收标准提高,难度更大了。”
在易主中汪公司1年后,礤背茶园面临再次被转让,中汪公司已开始与一家上市公司洽谈转让事宜。知情人士透露,此次转让报价为2000多万元,高于昌恒公司与中汪公司间1050万元的转让价格。
“昌恒公司在易地开发和茶园转让过程中两次获利,却不肯拿出部分资金为农民工支付工钱,真让人寒心。”龙浩说。
10月9日下午,记者在礤背茶园看到,昔日复垦的山坡地又覆盖上了杂草。那位曾在复垦工程中摔断手臂的农民工,弯下腰来抚摸着一段水渠说:“这段就是我亲手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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