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无小事
大哥是有名的大胆,干什么事都是凭一时冲动,我爹总是骂他大脑里缺一根弦。有一次,他在公交车上看见小偷偷别人的包,于是大吼一声冲上前扭住小偷的手,小偷的两个同伙拔出匕首冲我大哥扑上来,大哥和三个小偷打成一团,结果寡不敌众大腿上挨了一刀。亏得司机和众人帮忙,最终制伏了小偷们。我爹语重心长地说,凡事都要三思而行,抓小偷有很多种方法,你这是最直接的方法,也是最危险的方法,如果众人不帮忙,你不就是小命不保!
大哥当时唯唯诺诺,可是一离开爹的视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照样该冲的则冲,该吼的则吼,大嫂拿他也没有辙。
前不久,二哥得了急病,在医院里拖了三个月去世了。大哥悲痛欲绝,还得忍痛安慰年近七十岁的老父。
有一次我和大哥去邻县看望姑姑,大哥开车,我坐副驾驶座上。大哥车开得很稳,在高速上也不敢开太快,这可不是他的风格,他以前特别喜欢在高速上超车的。我嫌他开得太慢,叫他加速,他却笑笑,仍然按照他的速度开。
到了姑姑家,大哥从后备箱里居然拿出一件毛衣,天哪,现在才刚进入秋天,就是突然变天,也没必要穿毛衣吧。大哥笑着说,有备无患。
我嘲笑大哥,你这是未老先衰的表现,原来的虎劲哪去了?
大哥突然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小妹,我这都是为了爹。
我一愣,这与爹什么关系?
大哥感叹说,自从二哥去世后,爹动不动就打电话给大哥,总是叮嘱大哥要注意安全。大哥忽然就懂了,爹是怕他有个什么闪失,爹只剩他一个儿子了。既然爹总是牵挂他的安危,那他就要好好活着,让爹也活得放心。好好活着,让老人放心,其实也是一种尽孝的方式。
大哥对我说,小妹,大哥不是胆小了,是懂得如何尽孝心了。你也要时时注意安全,别总是假小子一样毛毛糙糙的。
我问,如果再碰上小偷,你会怎么办?
他笑着说,爹说得对,抓小偷有很多种方法,我会换种方式。
□曾凡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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