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
◆整治干部超配工作进展的缓慢,见证了涉官改革的缓慢——自己改自己,动官员的奶酪,就是下不了手。超配是违规的,整治是回到正常状态,按理说应该很简单——吃了的给我吐出来,超配的就必须还原。可从整治工作看,对超配干部还非常仁慈,不是可上可下,采取的还是“赎买”方式,就是用利益赎买岗位,让官员从超配的职位下来。
中组部近日通报了专项整治超职数配备干部进展:“全国超职数配备干部问题整治工作取得阶段性进展,截至目前,全国超职数配备的4万余名副处级以上领导职数中,已消化15800多名,完成近40%”(1月8日《南方农村报》)。
看官方的通报,往往反着看才能发现新闻。比如官方说全国超职数配备干部问题整治工作已完成近40%,数字的另一面即是高达60%以上超职数配备的干部还没有消化,仍处于超配状态。工作开始一年,六成以上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说明了这项工作的阻力很大。
无论阻力多大,都不能再陷入过去那种“减了又增”甚至“不减反增”的死循环。中国的官不能再增加了,超配的必须减下去,老百姓真的养不起。中纪委原副书记刘锡荣曾激烈批评:现在“官满为患”,一些乡镇好几百个干部,小汽车停了几排——老百姓再勤劳,也养不起这么多官啊!
全国超职数配备的4万余名副处级以上领导,这个数字听起来很抽象,具体到某个地方就知道问题多么严重了。网民无意在辽宁铁岭市政府网站上发现,该市有20个政府秘书长。其后网民又在河南新乡市政府网上发现,该市竟有11个副市长,比铁岭还多两个,此外还有16个副秘书长、6个调研员。
专项工作进展了一年才消化掉不到四成,进展太慢了。涉及官员利益的改革,改起来就是太慢。前几天,在讨论改革的时候,人民网一网友抱怨“改革到官为止”:为什么改革一改到官员,就改不下去了,就步步是障碍、寸步难行?国企改革,工人很容易就下岗了,说没了饭碗就没了饭碗；可国企改革想朝深层次改的时候,改革国企领导的薪酬、约束国企领导的公款消费时,就改不下去了。福利改革、住房市场化、供暖市场化、医疗市场化,走的步子非常快。平民的改革阵痛,说忍就忍过去了——可要改官员的公车福利、吃喝福利、旅游福利的时候,渐而不进,走一步退大半步。
整治干部超配工作进展的缓慢,见证了涉官改革的缓慢——自己改自己,动官员的奶酪,就是下不了手。超配是违规的,整治是回到正常状态,按理说应该很简单——吃了的给我吐出来,超配的就必须还原。可从整治工作看,对超配干部还非常仁慈,不是可上可下,采取的还是“赎买”方式,就是用利益赎买岗位,让官员从超配的职位下来。有的是平级换一个岗位,比如从省政府副秘书长调任省国土资源厅巡视员；有的是“自愿免去现职”,仍保留职级待遇；看起来最狠的方式就是“末位免职法”,对绩效考核排名末位的干部予以免职,不过还是很宽容——连续两次末位才免职。
当年国企改革让工人下岗再就业,工人就下岗了。为何整治超配干部没那么雷厉风行?为什么不能让那些超配的官员下岗再就业呢?广东省长朱小丹在某年的全国两会受访时就说过“最关键的改革是政府自身的改革”:革命革到自己头上对政府是考验,当前改革最大的阻力是既得利益格局,我们是真改革还是假改革,是口头上说改革还是实际上去促改革,这是一次很大的考验。整治超配干部的改革,必须动点真格了,别再渐而不进畏手畏脚了。
(作者是《中国青年报》评论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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