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语文|
“你懂的”近年又火了,在去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发言人吕新华回应关于周永康传闻的一句“你懂的”,让这个热词再次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你懂的”原本是新兴网络用语,一般认为翻译自英语“you know”,缘起于2008年的“艳照门”事件。在天涯、猫扑等著名论坛上,不少网友在发图时为了避免删帖,通常以“有图,留邮箱,你懂的”作为暗语来吸引求图者。一时间“你懂的”成了通用于网络世界的表示无法言说的“三字经”。
“你懂的”看似没有什么内容,实际上包含了交际双方彼此心照不宣的丰富内容。这是一种颇具幽默与讽刺效果的表达手段,往往能博得受话人的会心一笑。但想要读懂“你懂的”却不是那么容易,对话双方必须共享同一语境。例如:
(1)这是在东莞,老板的审美标准为何这么高,你懂的。(《羊城晚报》2014年10月17日)
想要读懂上例中的“你懂的”,读者必须知道那时候的东莞是色情业最为猖獗的地区,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如此才能领会作者“老板审美标准高”这句话中的调侃之意。中国人历来喜欢说话拐个弯儿,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达方式迅速在媒体上蔓延开来。
有时,“你懂的”是“不必言说”,如果你和我是一类人,那么你一定懂。
如果你是黑客高手,你一定懂:
(2)信息安全做到现在,谁是最大的玩家?你懂的。(《新闻晨报》2014年8月19日)
如果你是商界“精英”,你一定懂:
(3)不过,那个所谓的投资者心理预期价位,你懂的。(《证券日报》2014年7月28日)
在这些句子中,只有当发话人和受话人处于同一语境是,受话人才能领会“你懂的”涵盖的深层含义,才能感受到“你懂的”背后的情感态度。这个语境,有时是共同的生活经历。例(2)中的“最大玩家”,是美国政府。例(3)中的“心理预期价位”,是能让投资者赚得“盆满钵满”而不管消费者“死活”的价位。
然而也有一些“你懂的”,受话人无法揣想出对应的深层含义。某知情人士在回应记者关于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头衔背后的利益时,作如是回答:
(4)没法形容,主要是隐形好处,你懂的。(《京华时报》2014年7月23日)
记者作为受话人并不是美术行业的内部人士,因此所谓的“隐形好处”有哪些,一句“你懂的”根本无法领悟。说话人面对采访,有些话无法直说,只好用一句“你懂的”进行搪塞。此处的“你懂的”是“不便言说”,一旦说了,会触及某些无法直面的现实,会透露某些未能公开的机密。
“不便言说”的“你懂的”作为后起用法,如今却有大行其道之势,尤其是在回答一些不愿回答或无法回答的问题时,“你懂的”似乎成了一个最好的挡箭牌,就让受话人自己去琢磨吧。最典型的例子要数吕新华回应关于周永康问题的那句:“我只能回答成这样了,你懂的。”
无论是“不必言说”还是“不便言说”,“你懂的”的背后都有数不尽的欲说还休。是嘲讽,是无奈,还是不满,等待着我们拨开云雾见真容。
□张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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