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农村报记者　杨鹏

　　由于非洲猪瘟的影响,不少养猪人大幅亏损后想靠养家禽维持生计,但广西贺州的养殖户陈华却说自己被骗了。
　　5月下旬至6月底这段时间,陈华通过微信群认识了鸭贩黄某,分4批购得13200只麻鸭苗,饲养两个月后,陈华才发现自己养的竟是蛋鸭公,而黄某并不承认发错货。提供鸭苗的孵化场知情人称,之前的确给陈华的地址发过鸭苗,但订购人姓方,他要的就是蛋鸭公。
鸭子长不大,卖不掉
　　陈华原本是贺州当地的饲料、兽药经销商,今年由于非洲猪瘟的影响,他的客户养猪亏损严重,他也被客户欠着不少钱。趁着家禽行情好,陈华决定暂时转行养鸭,也帮助他的客户一起购苗。
　　“5月22日,我在微信群里认识了一个卖鸭苗的人,姓黄。”陈华告诉记者,5月29日他从该黄姓鸭贩手里进了第一批1000只鸭苗,6月4日又进了700只鸭苗,6月13日订了1万只鸭苗,这三批价格均为4.2元/只。6月20日,以4.5元/只价格又买了1500只鸭苗。根据微信记录可以看到,要的都是麻鸭。
　　“我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只是从汇款的银行账号得知户名是黄某超。”陈华告诉记者,多数就是在微信上付的钱,因为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没遇到过什么问题。
　　但随后一段时间,养户开始向陈华反馈鸭子长得慢,长不大,陈华找黄姓鸭贩无果,便想办法联系上了发货的孵化场,这才得知孵化场发的货是蛋鸭公。于是陈华从养殖户手里将5000多只鸭苗收回来,直到现在还养在自己的猪栏,“长不大,也没有人买”。
　　南方农村报记者联系了该鸭苗孵化场,孵化场一名知情人士阿信(化名)告诉记者,确实之前有给名叫陈华的人发过鸭苗,也确实是蛋鸭公。不过阿信却表示该鸭贩在孵化场留的信息是姓方。
　　陈华继续与鸭贩沟通,但后来电话也打不通了。于是陈华便以“诈骗”的名义到贺州城北派出所报案,却被告知并不归当地派出所管。
　　记者根据陈华所提供的电话联系上该黄姓鸭贩,鸭贩告诉记者:“陈华要的麻鸭公,交易时是当面清点,对数、验苗,没有问题,不可能是蛋鸭公。当时陈华要的是什么品种就给他发什么品种,大家都做了那么多年生意,如果品种不对,不可能分不出来。而且陈华自己也在贩卖鸭苗,并不能确定这个蛋鸭公的鸭苗是从我手里拿的。”当记者告诉他孵化场承认发的货是蛋鸭公时,该鸭贩表示:“我只是贩卖的中介,也不懂厂家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阿信却表示:“一般清点时所说的没问题是指非残次苗,比如瘸的,很难看的等。非专业人士很难检验品种,像我们孵化场的人才看得出来。”他告诉记者,从鸭苗上来看,蛋鸭公嘴巴有点黄,脚有点黄,和麻鸭最大的区别是麻鸭全黑,蛋鸭公毛色也是全黑但偏黄。
　　而且阿信也表示,5月29日至6月20日麻鸭从孵化场出去的正常价是4.5元/只,并且孵化场是不包运费的,但鸭贩子包运费。
麻鸭与蛋鸭公难分清
　　“孵化场一般是客户要什么鸭苗就会发什么鸭苗。”阿信说,孵化场都是现钱现货,要发货时就必须付清全款,所以对孵化场来说,姓什么或者是谁买并不重要。“因为是同行的原因,也不会去管客户卖给其他人是什么价格,什么用途。”
　　“有中介靠冒充的方法不到两个月,就可以骗到一套房子的钱。”据阿信反馈,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阿信介绍,蛋鸭的母鸭才值钱,卖价高,但是蛋鸭公却没有什么价值,主要是卖给养蛇的人,正常情况下才卖两三毛一只,现在需求量大,也能卖到1.1-1.2元/只。
　　蛋鸭公长得很像麻鸭(即所说的青头鸭),不过蛋鸭公正常情况仅长到2.5-2.8斤,最大也才能长到三斤一二两,需要一个多月。而麻鸭公52天可以长到5斤多一点,就可以出栏。麻鸭母鸭只能长到4斤多一点。蛋鸭一定要分公母,而麻鸭不用分。而且蛋鸭公长大后很像野水鸭,但野水鸭太贵,所以有养殖户特意拿蛋鸭公回去养大,然后充当野水鸭卖。所以蛋鸭公的需求量也就大了。
　　阿信给记者算了一笔账,蛋鸭公卖给鸭贩子的价格是1元/只,鸭贩子充当麻鸭后差价就达到3元/只,即使除去运费的成本也还有2.5元/只左右的利润。“当时从孵化场拿鸭苗价格是4.5元/只,鸭贩子赚不了钱,就不会给正品,而且鸭苗长不大可以推脱是养殖户技术不好才导致只养到2斤多,有得是借口”。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陈华遇到的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大多难以索赔,最终不了了之。阿信认为正是这个原因导致这种现象会如此的普遍。
　　“像陈华这样养殖户,报过警了但没有什么用,而且很多鸭贩的电话卡都是临时买的。即便警察想管,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人。”
律师建议购苗签订书面合同
　　据悉,现在网上买鸭苗是普遍现象。“不可能为了几百只鸭专门跑过去,成本不划算。”阿信告诉记者,现在网上大部分贩卖鸭苗的,跟他要什么苗都能给你,实际上没有哪家孵化场什么苗都有。
　　购买鸭苗时如何避免这类陷阱?阿信觉得,其实很难,除非是从孵化场拿货。比如陈华跟孵化场拿货时就会要身份证照片、营业执照等信息,还要求录视频。
　　记者就此事咨询了广东华安联合律师事务所律师江志宏。江志宏建议,买方应保留交易的全部证据,例如付款证据,双方微信交谈的全部内容,通话记录等电子证据,专家的鉴定意见等。并委托专业律师向被告地所在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而且要有明确的被告,如果对方的身份信息都不明确,法院也不会立案,很难维权。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月,是否还可以证明现在的鸭是当时购买的鸭呢?江志宏律师认为,如果养殖户只买了一批苗,并且有证据证明没有买其他的鸭苗,那么还有认定的可能性,但如果养殖户购买的苗不止这一批,就很难证明自己的主张,难以胜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