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明

有海上日出
也就必有海上日落
他在无数次凝视中
得出了结论：
这两个着了火的轮子
它的升起及下沉
交替带来了昼与夜
火灰中煨熟的绿蝉
曾在龙眼树
和苦楝树上鸣叫
在南方的六月
苦楝树的果实比龙眼
更像是盲人的假眼珠
永远有密集的水鸟
在海域上盘旋
永远有跟风的鱼群
在水底秘密集结
少年手执鱼叉
在深海之中
猎获过龙趸鱼和管角螺
每次潜入海水
他都像赤脚踩上了
坚实而略显倾斜的天穹
你瞧，蓝色波涛上
铺设着浪花的铁轨
而从无一列火车胆敢穿行
（穿越海底隧道的列车
犹如一个白日梦患者
分不清他所爱少女体内的 昼与夜）
三十年了
当他返回海滨小镇
伫立着，等待着
他不是偶然经过的旅客
而是望眼欲穿的小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