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农村报记者 杨俊鹏
见习记者 欧思绮

　　“我认为最有用的是安全意识教育和图纸识别，为了参加这个培训，我‘损失’了1000多元的工费，但我觉得非常值。”茂名市茂南区黄竹村的黄肖龙18岁开始从事乡村建筑行业，迄今已有近30年的从业经历，课堂上反复强调的安全意识和识图知识，让他受益匪浅。
　　通过四天的培训学习和结业考试，黄肖龙拿到了《广东省乡村建筑工匠培训合格证》，将成为一名“持证上岗”的乡村工匠。他因在镶贴瓷砖实操考试中表现优异，结课后被评为“优秀学员”。
　　黄肖龙参加的乡村建筑工匠培训班，是茂名市规范乡村建筑工匠队伍建设和农村房屋建设质量监管的又一新尝试。去年11月12日，茂名市发布《茂名市乡村建筑工匠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提出要对全市范围内从事农村住房建设活动的建筑工匠进行技能培训和安全意识培训，并于12月25日举办首期乡村建筑工匠培训班开班仪式，通过培训和考试后将发放《广东省乡村建筑工匠培训合格证》，该证书为全省统一样式、统一监制、统一编号，可在全省范围内通用。
建设监管薄弱＞◥
农房建设有经验但不规范
　　“这个项目我们一直有考虑，从整个建筑行业来说，城市房屋建设的管理非常完善，有专门的房屋质量安全监督机构,但农村地区农民住房建设管理较为薄弱。”茂名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总工程师颜子钧介绍道，农村建房多为两到五层，面积在200-300平方米的小型建筑，而乡镇一级政府机构对农村房屋建筑结构、房屋质量、安全的管理等监管机制也不如城市那样完善，全国范围内的农村建房的安全事故率相对较高。“乡村建筑工匠培训针对的是长时间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希望这批乡村建筑工匠可以达到既有实操经验，又能够达到规范、安全施工的要求。”
　　2014年，茂名高州市深镇镇良坪村委会坑口村一座在建石拱桥，由于乡村建筑工匠的安全意识不强，在桥底午睡时被突然坍塌的拱桥砸中，当场死亡5人。“如果他们有安全意识，知道不能在这种模板不稳的桥下睡觉，就完全可以避免事故的发生。”茂名市建设培训学校校长谭湘茂惋惜地说道。在农村房屋建设时发生安全事故不只影响到施工者本人，对于业主来说，发生事故意味着一定的经济负担。因此对乡村工匠进行系统的安全培训，减少安全事故的发生刻不容缓。
　　“农村住房设计图纸也不现实，房屋建设都是自己盖的，什么样子的楼房都有。”颜子钧表示，2017年茂名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牵头地方设计单位设计涵盖了80-120平方米左右的宅基地建房图集，由乡镇免费提供给村民使用，但这一政策的实施效果不尽人意。“很多乡村工匠看不懂图纸，也不会按照我们给的图纸盖房。”颜子钧认为，要让农村房屋建设得整齐，必须要提高乡村工匠的技能水平，让他们会看图，按照统一的标准盖房。
规范农房施工＞◥
按实际需求增设培训课程
　　谭湘茂介绍，整个培训班由理论课程、实操课程和考试三部分构成，每次上课学员均需要签到，只有全勤学员才能参加课程结业考试，获得证书。按照广东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出台的《关于加快推动“乡村工匠”工程实施的通知》的教学大纲，实操课程共有9项目，茂名市根据实际情况选择了砌筑工实操、模板工实操、镶贴工实操作为培训科目，在实操训练和考试中，6—7个人分为一个小组，大家互相配合，完成一个项目。“这三门实操课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砌筑工是最基础的，镶贴工是最赚钱的，模板工则与建筑的安全性最相关。”
　　理论课程分为两部分，一是农村建设政策法规、安全意识、质量意识等；二是理论知识，包括项目管理、建筑构造、建筑结构、建筑材料、施工图识读等。“在工地干活多为师傅教授，但不系统，多数人是不会看图纸的，因此这次理论课程重点增加了识图的知识。”谭湘茂补充道。
　　“盖房对我来说是‘吃饭’的技术活，想通过这次培训搞懂理论知识，提升实操技能。当从村委会听到培训班报名的消息时，我第一个报了名。”家住茂名市茂南区黄竹村的黄志维从事乡村建筑行业已经四年有余，目前正在离村一公里处的工地上从事砌墙、贴瓷砖等工作。他表示，工地干活都是师傅带徒弟或自己模仿学习，没有固定的老师，只知道按照师傅的要求去做，但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
　　“由于之前从未接触过理论课，觉得这次培训很有趣。”黄志雄向记者介绍，安全意识教育课上的一个视频，让他印象深刻。在视频中，一个木工切割瓷砖时，由于装反了，瓷砖整个弹起来，由于工人的手未躲开，整只手被切掉了。视频播放完后，大家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整个培训现场陷入一片沉静。“我以前听有经验的师傅说过，操作瓷砖切割机如果将瓷砖装反了会有一个反向作用力，可能会造成头部或手的受伤，但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黄志维说。
　　“第一期报名人数超过1000人，高州市
　　参与乡村建筑工匠培训的学员正在参加砌筑项目实操练习。　　　　　　　　　　　　　　　　　　　　　　　　　　　　 受访者供图
报名超过400人，茂南区就有200多人。”茂名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项目负责人王志泳表示，由于第一次报名的人数比较多，这次的培训先对位于茂名市区较近的茂南区报名学员进行培训，接下来将不定时开班，只要报名人数达到80-100人就可以开班。
　　像电白区、高州、化州等较远的地区将采取送教育上门的方式，理论课程在当地上课，实操课程则安排大巴车将学员接到茂名市建筑培训学校的实操基地完成。对于已经接受培训且拿到培训合格证书的学员，在未来两到三年内还会开展继续教育。
持证上岗需过渡＞◥
口碑和作品仍为用工依据
　　“第一期培训班中虽有266人报名，但最终仅有177名全勤学员获得结业考试，并获得合格证书。”谭湘茂表示，目前乡村工匠整体持证率低，从业者年龄多为50-60岁左右的中老年人，他们文化程度有限，多数未经过系统的建筑培训，考证通过难度较大，第一次考试题设置相对较为简单，目的是想让更多人先参与进来。
　　没有拿到合格证的人员，以后将不允许独自承接和参加农村建设工程。颜子钧表示，但要达“持证上岗”的条件，就必须要达到一定的培训量，起码要达到3000-5000人左右，至少还需要一段过渡期。
　　“我们推出‘持证上岗’的要求，是希望通过这种硬性要求倒逼他们参加培训以规范农村建房。”颜子钧认为在持证率较低的情况下，贸然公布《茂名市乡村建筑工匠管理办法》，完全限制无证的乡村工匠上岗一方面会使得部分乡村工匠失业，另一方面会使得乡村建房需求无法得到满足。因此在培训人数达到3000-5000人之前，仍不打算采取限制措施，但在培训基数达到预定人数之后，无证的乡村工匠将无法继续从事建筑行业。
　　在黄竹村，黄大哥往自家正在施工的五层小楼里搬运钢筋。从2020年5月份动工建设，如今房屋的主体结构已经完工。“这家施工队生意很好，总是同时接好几家的活，要轮流做工。”黄大哥告诉记者，之所以选择这家施工队是因为隔壁镇的朋友介绍，在他看来，口碑和之前的作品是选择一支施工队的主要标准。“虽然持证施工是好的，但是他们考证的成本有可能转嫁到我们身上，所以我不太在意他们是否持证。”
　　“村书记说我们最好去考这个证，不然将来可能就不让再从事这个行业了。”黄肖龙表示，在参与培训后，他觉得最有用的课程是安全意识课与施工图识读课程。错过第一期培训的杨水清说道，没想到这此培训课程这么好，下次开班一定要去报名，拿个证也不吃亏。
(跟题编辑：方苑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