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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农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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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吃鸡

来源:南方农村报时间:2022年01月27日版次:12
| 家长里短 |
  在如今司空见惯,甚至每天都能吃上的鸡,曾一度是我儿时的梦想,梦想着天天能吃上鸡,那我就是做着梦笑都能笑醒了。
  那时,只能在春节才有机会吃上鸡。四五岁的我,每天都在细数着天数,时不时地问妈妈,还有几天过年哪?妈妈回答了我几次后,再问她也烦了,说,去,去,去,该到的时候自然就会到了。
  盼啊盼,望啊望,在我望眼欲穿,满心难耐的等待后,春节,终于在某一个明媚的早晨来到了。
  一大早,我听到了楼下爸的呼喊声,热水烧好了,我舀到盆子里了。妈妈说,你水多倒一点,多烫烫。我很快站在农村我家小楼的阳台上,朝下望,母亲手上拎着一只耷拉着头,软踏踏的鸡,一个偌大的盆子只能看到浓浓的水汽弥漫开来。
  这个场景,已经足够让我垂涎欲滴了。
  一个小时后,在我端坐在桌子前时,一盘还冒着热气的鸡肉已经在桌上了,旁边有一小碟的酱油,里面还有少许麻油。我迫不及待地搛起一块鸡肉,沾了沾酱麻油,往嘴巴里送。这滋味,美得我都能上天了。这块鸡肉我还没有轻易地吃掉,只咬掉了一小口,再沾酱麻油,再往嘴巴里送。反复咀嚼,不肯轻易地吃下去,只想让这美味在嘴巴里多流连一会。妈妈从门外进来时,我刚吃完三块鸡肉,盛好的一碗粥几乎没吃几口。妈妈笑了笑,说,好吃吗?我说,好吃好吃,就是太有嚼劲,要多咬一会才能吞下去。妈妈说,家里养的草鸡是这样的,营养也比别的鸡丰富,还有它的鸡蛋……说到鸡蛋,妈妈停顿了一下,不无惋惜地说了句,可惜了正在生蛋的这只鸡。摇摇头,妈妈出去了。我的筷子在空中停了停,还是伸了出去。
  那一顿的鸡肉,吃得我大快朵颐,满嘴是油。这金黄的油汪汪的鸡肉,有谁会不喜欢呢?更何况,也只有这过年的时候,我才能吃到鸡肉啊。
  春节的菜也比往常丰富许多。午饭时,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我们坐在一起。那碗鸡肉距离我是最近的,与我的米饭碗紧挨在一起。我搛了几块鸡肉,好吃得停不下来,但看看他们都不吃。我说,你们吃呀。他们说,你吃吧,多吃点。他们谦让着,或者说是对鸡的兴趣不大?那只鸡我吃了三天,甚至是那些鸡杂碎,鸡肠、鸡肝、鸡心、鸡胗等等,也都是我的最爱啊。还有母亲烧的鸡血豆腐,我也是一个劲地说,好吃,好吃。
  这时间一晃,就是几十年了。我对鸡肉的喜爱没有变化,就像对家乡崇明岛的眷恋一样,每每想起,总是油然的一种亲近感。
  临近春节的下午,像过去每年的春节一样,我驱车从上海市区往崇明岛的方向去。过去雾锁江面的轮渡,现在变成了一马平川的隧桥,去往崇明岛的交通越来越便利了。车子一路疾驰,一个多小时车子就到了家门口。爸爸已经在门口迎候了,妈妈在收拾着鸡毛褪尽的草鸡。我的口水跟随着要下来了。
  晚饭的桌子上还是五个人,爷爷奶奶换作了我和老婆,女儿换作了我。爸爸妈妈老了许多,每看一次就老一次。端上来的金黄色的鸡肉,尽管平常妈妈时不时会送点鸡来,但一点不影响女儿对鸡肉的喜爱。如我小时候般,女儿不停地搛着筷子,沾酱麻油,吃得大快朵颐满嘴是油。稍顷,女儿停下来说,你们也吃呀,爸爸,你不是最喜欢吃鸡了吗?我说,你吃吧,多吃点。
  突然地,窗外有爆竹声响起,将原本黑漆漆的天空照得一片片的明亮,我们都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过年了!      □崔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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