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春秋
在广东新会,有一个闻名全国的旅游胜地——崖门。1279年,这里曾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这就是被后人誉为中国古代四大海战之一、历史上规模最宏大、战事最为惨烈的宋元崖门海战。
南宋末年,元兵不断进犯中原,挥师直逼浙江临安(南宋都城,在今杭州)。次年,临安陷落。南宋朝廷派人奉出镇国玉玺投降,皇帝、皇后、王室、诸臣悉数成了俘虏。只有度宗的淑妃杨氏携二子赵昰、赵昺仓皇出逃。他们逃到温州,宋大臣都统制张世杰和礼部侍郎陆秀夫、苏刘义等,相继出兵至温州保卫,并拥立赵昰即位为宋帝,改国号为景炎元年,册封杨淑妃为皇太后。这时,元兵追到福州,众臣保护着小皇帝赵昰转逃到广东潮州。不久,元兵又追到潮州,众臣保护着小皇帝退至广东惠州。宋军在惠州甲子门与元军展开一场血战,战败转移至广东香山(今中山)横琴海面。
这时在广东五坡岭(今海丰北)被元兵俘虏的右丞相文天祥从元营逃回,与张世杰和陆秀夫、苏刘义等取得联系,组织义师,联合陈吊眼、许夫人等少数民族力量共同抵抗元军。并一路护卫少帝与皇室再次南逃,沿途漂泊于南粤一带沿海。景炎二年(公元1277年)3月再逃到雷州的硇洲(今湛江硇洲岛),史称“行朝”。景炎三年(公元1278年),少帝与众逃到井澳(又名仙女澳,今珠海市深井湾)；不料遇到强台风和失火,刮坏不少船只,损失惨重,少帝赵昰险被溺死。由于惊吓过度,这年4月,时年11岁的少帝赵昰病死。
由于宋军上山伐木修船,拖延了10多天的航程。元军急速追到。陆秀夫振作精神,鼓舞士气。群臣又拥年仅8岁的赵昺即位,国号为祥兴元年。并以陆秀夫为左丞相兼枢密使,文天祥为右丞相,张世杰为太傅兼枢密副使。众臣经充分商议,认为新会崖门两山对峙,高40余丈,面临大海,海面壮阔,以为天险,可以固守。于是众臣将少帝赵昺迁都新会崖山。并在此安营扎寨,伐木建造行宫30间,建军营约3000座,设正殿名慈元殿,为杨太后与小皇帝赵昺临朝议政之所,此被誉为崖山行朝草市。并加封文天祥为信国公,在外扩充军备,建立抗元据点；张世杰为越国公,在崖山率兵护驾；丞相陆秀夫主持政务,筹集钱粮,诏各地勤王。君臣据守,以图东山再起。
祥兴二年(公元1279年),元军将领张弘范在甲子门俘虏宋军的斥侯将刘青和顾凯,供出宋帝赵昺逃到崖门的秘密,于是带引元军追击,由此揭开了崖门海战的序幕。
元军重兵将宋军与宋皇宫围困于崖山及海面。张弘范几次派与张世杰有亲戚关系的元兵向张世杰劝降,均遭到拒绝。张弘范又叫囚禁于元军船上的文天祥修书劝降张世杰,文天祥挥笔写了《过零丁洋》一诗给张弘范,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诗句表示他的爱国决心。
激战前夕,各地义师闻风而来勤王,宋军仍有兵力约20万,大船千余只。张世杰下令将崖山行朝草市烧掉,将1000多艘战船在崖海海面一字排列,用巨缆连结成防阵,并扎下牢固铁碇,四周搭起城堞般的竹楼棚,再将征集到的渔民小艇连成海上防线。宋军将士严防死守,少帝赵昺由陆秀夫严密护卫军中。
元军张弘范率战船,与从广州赶来的副帅李恒的战船合计约10万兵力,对宋军形成合围之势。此时宋军粮草断绝,10多天来,将士只得饥食干粮渴饮海水,以致呕泻不断,战斗力大减。张弘范又点燃装满油脂柴草的小船乘风向宋船进行火攻,均被张世杰早以海泥涂湿船只,以长木阻止挫败。正月初六,张弘范与李恒兵分四队,对宋军进行四面夹击。张世杰率将士与元军展开血战。宋军南北受敌,兵力消耗殆尽,溃不成军。元军突破外围防线,杀入宋军阵营,势如破竹。两军肉搏,血流成河。宋军最终全面崩溃。
深夜,风雨交加。张世杰见大势已去,计划抽调精兵入中军,与苏刘义将小皇帝赵昺接到后以16艘船夺港冲出。但当张世杰与苏刘义走到小皇帝船上,见船大且被连环索系紧,估计逃不脱了。而陆秀夫则令妻子投海自尽,他自己穿好朝服,启奏皇帝:“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死,不可受辱。”说完,把金印、玉玺拴在8岁幼帝赵昺身上,背着赵昺投海殉国,后宫诸臣也纷纷蹈海。张世杰见此惨状,悲痛欲绝。他与苏刘义乘月黑风高驾船夺港冲出重围逃脱,欲逃往交趾国(今越南)。至此,统治了152年(1127-1279)的南宋,在历时22天的新会崖门一战中彻底覆没。数日后,崖门海面浮尸10余万具,2000余艘战船沉没。
□梁治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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