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 袁承广 黄绮婷
6月的中旬,本是香蕉成熟的季节,但在高州荷塘镇荷塘村,黎显强家8分地的香蕉树却已经烂在地里,同样遭戕害的还有5分地的玉米。望着颗粒无收的玉米地,他向笔者愤怒地投诉本已迁户深圳但又回乡占地的黎超章。
荷塘村人多地少,39户共200多村民,仅有77.65亩地,人均只有0.3亩。
今年68岁的黎超章,1981年居住在荷塘村时,集体分给他家2亩多地。由于到外面做水泥生意,并且在1988年顺利取得深圳宝安户口,黎超章在同村人、包括好朋友黎显亮眼里,已是一个洗脚上田的成功商人。但按黎超章自己的说法,他只是个“替人打工的,现在生意不好做,只好回家种田了”。
虽然黎超章户口在深圳,但经常回乡,没有与村里割断过联系。迁户深圳后,黎超章家的地先由村民黎章凤代耕,后来大部分都弃耕丢荒了。1999年第二轮土地承包时,荷塘村收回抛荒土地,并且将之分给黎显亮、黎章达家。起初,黎显亮看这些地已抛荒多年,土地肥力差,不愿接耕。直到2003年实行土地承包法,镇政府一定要把责任田落实到户,在村委会干部劝说下,黎显亮最终同意接耕,并承担了之后几年的农业税。
随后,取消农业税、发放种粮补贴等惠农政策使黎显亮越来越觉得接耕抛荒地的英明。但喜悦没有持续多久,2008年5月,黎显强(黎章达之子)发现领取的种粮补贴比上年少了一半,追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有0.75亩地的补贴被黎超章领走了。黎显亮家则有1.2亩多地的补贴被黎超章领走。
事情远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今年3月30日8时多,黎显强插完秧,回家路过自家香蕉田时,猛然发现自家0.49亩地里一米多高的香蕉树全部被砍倒在地!黎显强顿时懵了,手足失措的他回到家里才知道,是黎超章的妻子朱卫芬干的!
黎超章解释说,自己有荷塘镇的农业户口,享有土地承包的权益。他在2008年曾向接耕的两家人宣布过要收回土地,并通知两家人不要再种植任何作物。村民们则对黎超章突然冒出的荷塘镇户口感到惊讶,纷纷猜测是伪造的。
笔者了解到,荷塘镇派出所今年初发现黎超章在深圳和荷塘镇都有户口,并将此事反映到高州市公安局；4月,高州市公安局去函深圳,证实黎拥有双重户口的事实。但最终还需要征求黎超章本人意见以及市公安局的裁定,才能做出取舍户口的决定。
有荷塘镇的户口,朱卫芬认为自己有理走遍天下。4月1日,朱又毁掉了黎显强家刚插下不久的秧苗；4月2日斩毁黎显强家的玉米。黎显亮家1.2亩地香蕉和玉米幼苗也未能幸免。黎超章以毁坏这些作物作为收回土地地的宣言。
村里因黎超章返乡拿回1988年前耕种的土地,有5户人家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土地涉及3亩多。
43岁的黎显强,作为五口之家的一家之长,承担着三个孩子的养育重担。除了今年满18岁、刚出去打工的女儿能自己养活自己外,读初一的儿子和上小学六年级的女儿,都指望父亲供养。虽然现在两个孩子读书的学费已免,但一年下来生活也要很大一笔开支。
本来从事装修工作的黎显强,今年徒叹“外面的工作越来越难找”。这两年,他很少出去,家庭收入主要来自种植经济作物。
荷塘村村委会副主任黎汉章认为,黎超章回乡抢地,主要是因为土地承包经营权证至今未发。直到2003年开始实施土地承包法,土地落实到黎显亮、黎显强等几家,黎超章依然固执地称,自己的土地只是当年给黎章凤代耕,且有朝一日要收回。双方在土地归属上的争议,导致整个荷塘村的土地承包经营权证至今没有盖章,没有发放。黎显亮等人拿不出土地权属的证明,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黎超章从自己手中拿回3亩多地。
黎超章的行为彻底激怒了黎显亮等5户人,他们到高州和茂名上访反映情况。荷塘镇湛镇长和农办主任张云超成为解决这一矛盾的负责人。湛镇长称,曾经设想过让双方都退一步达成和解,但经过3次以上的调解,均无功而返。至于破坏生产,湛镇长认为,“即便是代耕,(毁坏作物)也是要赔偿的”。
6月11日,事情突然有了转机。当日10时15分,湛镇长接到最新消息:高州市公安局取消了黎超章的荷塘镇农业户口。
对于这样的突然变化,湛镇长表示,他们将按照规定,收回黎超章夺去的土地,返还村小组,并由村小组再发包给村民；另外会尽快召开村民大会,发放土地承包经营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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