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南方农村报记者 陈泉润
这个年,雷州市白沙镇白院村西边村小组村民符仁权一家过得并不顺当。他的大哥符锦均和年过六旬的母亲游乔英被雷州市公安局西湖派出所传唤,差点在监押室里过年。虽然当地警方表示符锦均二人是因为涉嫌诈骗才遭传唤的,但符仁权认为此事与其因户口问题而进行的上访活动有关。
2012年7月,符仁权被告知,在其家庭户口中有三个小孩,他涉嫌超生。这让符仁权有些莫名其妙,他说,自己只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不知道那个叫符某云的小孩是从哪里冒出来。”
“闹得沸沸扬扬的陕西‘房姐’事件中,涉嫌为龚爱爱违法办理户口的人已被刑事拘留,而非法篡改我弟弟户籍资料、让他‘被超生’的当事人至今却无人受到处理。”符锦均说。
材料不全竟被落户
“真是天上掉下个女儿来。”谈起弟弟符仁权一家户口本上的蹊跷事,符锦均有些哭笑不得。
去年7月,西边村组织检查村民计划生育情况,一位村干部跑来告诉符锦均,根据公安机关的户籍登记资料,其弟符仁权和妻子郑爱芳的名下有三个小孩。“我弟弟明明只有两个小孩,老大是女孩,老二是男孩,村里人人都知道。”2013年2月4日,符锦均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村干部还问第三个叫符某云的小孩是不是我的,我说不是。”
随后,符锦均赶往雷州市公安局白沙派出所核实情况。在对方提供的户籍登记记录中,符仁权夫妇的确有一个出生于2007年5月、名叫符某云的女儿。
面对这个“女儿”,符仁权有些懵了。“我2003年8月就做了结扎手术,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我老婆在生了第二个小孩之后就再也没怀孕,这个叫符某云的小女孩根本就不可能我的。”符仁权说,他现在海南打工,“要是计划生育部门查到我超生,会不会把我再拉去做一次结扎?”
在白沙派出所干警调出的符某云入户档案里,符锦均发现,入户审批表的填写者是白院村党支部副书记、村委会主任王春荣,签字同意者是时任白沙派出所所长李荣。派出所民警随后打电话叫来了王春荣。王春荣承认符某云的入户审批表是由他填写的。
符锦均还发现,在符某云的入户档案里,有盖着白院村委会公章的证明(证明符某云是符仁权的小孩)、符仁权家的户口本复印件、符仁权夫妇的身份证号码、符某云的出生证(出生证上的父母名字是符仁权和妻子郑爱芳),但是缺少了符仁权夫妇的身份证、结婚证和计划生育证等必备材料。2月4日,符锦均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白院村委会的证明和符某云的出生证都是假的。”
2012年7月9日,白院村委会向白沙派出所出具证明称:“经本人核对,我村西边村民符仁权多报户口,名叫符某云,现需到贵所办理注销。”
7月16日,符仁权赶回雷州,在公安机关和王春荣一起做了笔录。同日,符某云的户口簿和出生证正本被从王春荣处收缴。7月29日,雷州市公安局纪委向符锦均通报了处理结果:王春荣承认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打印户籍资料、办假出生证、出具村委会证明、填表入户等,“但因王春荣是农村基层党员干部,应由雷州市纪委进行调查后,再决定是否移交司法机关进行处理。”
8月2日,符某云的户口被注销。
由于常年在外打工,符仁权把维权的事情都托付给了在家的大哥符锦均,“本来以为一件证据确凿的违法违纪之事,相关责任人可以迅速得到处理,没想到到现在都没有结果。”符仁权说。
符锦均告诉记者,他已经记不清往雷州市纪委和雷州市公安局纪委跑过多少趟、打过多少次电话、寄送过多少份举报材料,但相关责任人并未受到处理,“符某云究竟是谁的孩子,是谁把她的户口落到了我弟弟家中,其中有没有权钱交易,这些基本问题都没搞清楚。”
2013年2月7日,在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王春荣称,当时有村民拿着入户审批表找到他,由于事情过去太久,他已不记得请自己填写入户审批表的村民是哪一位了,也不知道符某云到底是谁的小孩。
2月6日,签字同意符某云入户符仁权家的当事人——时任白沙派出所所长、现任雷州市火炬农场派出所指导员李荣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因为时间太久,“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2月5日下午,雷州市公安局办公室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该局纪委要等雷州市纪委给出处理意见之后再进行调查处理。
随后,南方农村报记者又来到雷州市纪委。雷州市纪委一位常委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此案还要过段时间才能给出处理意见。2月7日,南方农村报记者致电雷州市纪委主要领导。他表示,“上错了户口的事应该由公安局处理。”
户口乌龙不止一例
2月7日上午11点,符锦均母亲游乔英被传唤到西湖派出所。“警察说有人报案称被我妈诈骗了2万多块钱。”符锦均说,当日中午,他赶到派出所了解情况,没想到被当做“共犯”,也被扣在了派出所,“直到2月9日凌晨两点才被放出来。”
2月19日下午,雷州市公安局一位工作人员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游乔英和符锦均被西湖派出所带走进行调查并不是对其因户口问题上访的打击报复,“他们二人确实涉及到去年年底的一桩案件。”他表示,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有臆想之嫌,“在符仁权户口的问题上,我们的态度是坚决和明确的,不会庇护自己人。”
事实上,符仁权的遭遇已不是雷州市在户口登记中出现的第一桩怪事。据湛江当地媒体2010年4月报道,雷州市杨家镇公和村处坡村小组的光棍刘宏明,新补办的户口本上却被写上了“已婚”,且凭空多了个14岁的“长女”刘某阳。“在雷州搞个农村户口并不是难事。”当地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只要花钱把村干部搞掂就行,少则四五千,多则七八千。”
“会不会是有人超生后为逃避处罚,于是便通过村干部和警察将小孩的户口落在他人名下?”符仁权对南方农村报记者表示,“要是那样,真太可怕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