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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农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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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晒鱼干

来源:南方农村报时间:2024年12月03日版次:12
  小雪过后,在响晴的天气里,父亲忙于晒鱼干。
  他买来一大桶生蹦活跳的罗非鱼,就在小院里子忙开了。父亲把砧板放在水泥地面上,蹲在旁边,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按住鱼,用刀背拍打鱼头,待鱼晕死过去,快速地开膛破肚,去内脏,刮鳞片,剖开两片,放进水盆里洗干净,摆在沥水篮里沥水。他那一系列连贯的动作,娴熟流畅,如庖丁解牛。
  几十斤的鱼,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父亲“就地正法”了。接着,父亲就把鱼摆放在大盆里,一层一层地叠起来,叠一层就撒下一层薄薄的粗盐,盖上盖子腌一整夜。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父亲把腌了一夜的鱼用细绳子一尾一尾地穿了起来,挂在室外向阳的晾衣绳上暴晒。一排排鱼挂在晾衣绳上,整齐得像列队的士兵,微风吹过,轻轻晃动,白花花的阳光也跟着晃动。
  那时,父亲还年轻,每年秋粮入仓后,就在屋前的空地上开垦出一块菜地来,种上油菜、葱、蒜、芫荽等耐寒易长的蔬菜,还常常去乡村附近的河里网鱼,每次都网了很多大小的鱼,用来制作鱼干,待入冬寒冷时吃。
  在那些物质贫乏的寒冬腊月里,父亲常常用葱蒜和鱼干煮汤给我们喝。我们兄弟几个每回都喝个锅见底,再细细地嚼着鱼干,吃着大米饭,觉得无比幸福。每当父亲晒鱼干时,我们很乐意帮忙,洗鱼,撒盐,晒鱼,收鱼,也忙得不亦乐乎。
  我上初中时,父亲白天种田,夜晚给别人看守鱼塘,除了能挣一份微薄的工资外,常常能领回一些作为奖金的罗非鱼,遇到老板清塘卖鱼时,便可领回更多。父亲把鱼带回来,快活地和母亲腌制,晒干,藏好,平时舍不得吃,只等周末煮了一家人吃。
  长大后,我们先后离开了家乡,父亲仍然晒鱼干,藏在冰箱里,等我们过年时节回来煮汤喝。但我们渐渐地不太爱吃罗非鱼干了,对父亲说,不用晒那种鱼干了,市场上价格比较贵的大红鱼干更好吃,我们都买回来了。父亲默然不应。
  一辈子离不开土地的父亲也渐渐地老了,可每年初冬时,他若在市场上看到罗非鱼,还禁不住买回一些,自己默默地练习那套杀鱼、腌制、晾晒的动作。    □黄土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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