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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农村报
12版: 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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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戏莲叶间
来源:
南方农村报
时间:
2025年05月24日
版次:
12
长堰是伍家屋场上一个比较大的堰塘,最起眼的是塘中的荷。立夏之后,长堰的荷受了夏风的盛情邀约,一株又一株,尽情地铺展开来。
我与荷在长堰相遇,自然与荷有一段情缘。眼里,风吹满塘荷,动感十足。耳里,雨打满塘荷,响声清脆。长堰的荷知道我从哪里来,也知道我行走的路。这是四十年前的场景,这场景养眼、更养心。这场景给我少年的农村生活增添了无限情趣。因此,走到哪里,我都无法忘记这样的场景。
我去长堰,是为了看荷。长堰的荷,有一些亭亭玉立,有一些风姿绰约。在我眼中,每一片荷像极了一个铺开来的圆。雨中,这些铺开来的圆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整个长堰有的是诗情,有的是画意。特别是莲花,有的沉默不语,愿意藏在绿荷中;有的迎风摇曳,愿意高出绿荷许多。
我去长堰,是为了看鱼。鱼是长堰的精灵。荷与荷之间是水,是清清凉凉的水。鱼们在清水里呼吸、游动,忘却忧郁地嬉戏在莲叶间。站在岸上,我看见它们摇头摆尾倏而远去,也看见它们神闲气静浮在水面。在这梦幻般的场景中,鱼们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专注于彼此之间的嬉戏。它们的一举一动不光诠释着生命的活力和自由,还诠释着伍家屋场的安静和美好。
说真的,我特别喜欢中午去长堰,看鱼戏莲叶间。中午,莲花盛开,清香飘逸。中午,颜色深沉绿亮的荷叶在相互拥抱。灵动可爱的鱼们则在莲叶间游来游去,它们游走的速度有时快,有时慢。
在塘边,我很想跟荷说话,跟鱼说话,说伍家屋场的安静,说伍家屋场的质朴,还说伍家屋场的农事。我没开口说话,风却开口说话了。一阵阵南风大老远吹来,长堰众荷舞动,鱼们却在水里浮沉,弄出些许涟漪。
每次去长堰,都有收获。不自觉地看见碧绿满塘的圆润荷叶,算收获;不自觉地想起汉代乐府民歌中耐人寻味的句子,算收获;不自觉地观看鱼们在水中的快乐嬉戏,更算收获。荷们用一生的时光向曾经的伍家屋场致敬,鱼们用一夏的安静向曾经少年的我致敬。这辈子,我爱长堰的一切。长堰的一切,值得我爱一辈子。
那些遇见,那些轮回,渐渐地成为过往。长堰的荷不再,长堰的鱼不再,鱼戏莲叶间的场景不再。十多年前,长堰已成为从北往南一段高速公路的路基。荷消失在长堰,鱼消失在长堰,长堰却消失在伍家屋场,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关于鱼戏莲叶间的场景,我只能在纸上在记忆中找到了。
回忆是一味药,可以疗伤。又到夏天了,我经常想到鱼,想到荷,想到长堰,想到长堰鱼戏莲叶间。在我经历的夏天,鱼戏莲叶间,不是画,又是画;鱼戏莲叶间,不是梦,又是梦。而我,在越来越炎热的夏天,不再期待什么。 □伍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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