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日,中国教育在线发布《2015年高招调查报告》,“生源危机”仍然是这份报告的核心词。其实,“生源危机”这个提法并不新鲜,中国教育在线往年的分析显示,生源减少是造成生源危机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今年的调查报告指出,2014年我国的高考报考人数比上一年增加27万,是自2009年高考报名人数连续五年下降后的首次回升。生源回升了,高校的生存危机并未缓解,反而进一步加深了(6月3日《中国青年报》)。
过去五年,高考报名人数持续下降,2013年达到最低点,为912万,录取人数为694万,录取率76%,这是近年来最高的录取率。从招录情况看,每年至少还有25%即200万的学生考不上大学。按理,学校招生不至于陷入困境,但现实却非如此。
在我国高考中,存在三种放弃现象:一是高考之前放弃,约10%即100万高中毕业生放弃高考。二是填志愿时放弃,具体表现为没上一本线的考生放弃填报二本,没上本科线的放弃填高职高专等。三是高考录取后放弃报到,有超过50万人,这是因为学生对学校或专业不满,选择出国留学或者复读。在放弃高考的学生中,有20%左右选择出国留学。
总体看来,高中毕业生放弃高考是因对国内高考制度不满或不适应,对高等教育的质量和回报不满:放弃填志愿,是因为没有进入理想的批次；放弃录取,是因为目前的高考志愿填报方式不合理,学生对学校没有充分的选择权。这些问题,不是靠增加生源数就能解决的,需要招录制度的改革和学校办学质量的提高。
首先,我国高考录取应该取消分批次录取,不能人为制造高校的三六九等。在按批次录取的规则之下,高职高专被放在最后批次,很容易被视为最差的学校,学生不愿意填报。去年颁布的国家考试招生改革实施意见提出要取消高考录取批次,这是有积极意义的改革。融合批次,学校的等级身份会逐渐消除。
其次,高考录取应积极探索学生和学校双向选择,学生多次选择,学校多次录取。目前的集中录取制度对学生、学校都有很大的局限,学生只能拿到一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而不能拿到多张录取通知书后再选择大学；学校只能集中招生一次,如果学生放弃报到,学校也不可能再次录取。这就会造成一个令人尴尬的局面:有学校招生未满额,有学生在国内求学不得,选择到国外读书,读的却是垃圾学校,还有的花大笔学费在国内读野鸡大学。如果开放录取,会让学生和学校摆脱计划约束,也会激发学校的办学活力。
再次,高校应从重视学校的规模发展,转向重视学校的办学质量和特色。在高等教育快速大众化过程中,我国一批高校急功近利,注重做大学校规模而忽视办学特色,比较典型的是跟风举办一些所谓的热门专业,学校回报给学生的是一纸没有多大含金量的文凭。这种学历导向的办学模式,在学历供给不充足时,可以浑水摸鱼。但随着高等教育大众化程度的提高,学历不再值钱,受教育者就会关注学校的办学质量和特色,那些办学没有特色的高校就可能破产关门。
高考录取批次取消后,学校的身份等级会逐渐消除,受教育者会更关心学校的办学质量和特色。据报道,有的地方融合二本、三本,专一、专二后,有的院校招生还是很困难,这就说明,学校已不能靠身份和学历支撑发展,而必须以办学质量和特色吸引生源。从本质说,目前我国高校遭遇的生源危机是教育质量危机。只有正确认识生源危机的实质,才能正确应对。
(作者熊丙奇,教育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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